第75章(2 / 2)
“是……”
“不用了 。”宋夫人从外面走进来,面色不好:“你父亲已经打探到消息,此事属实,陛下封了那孟婵衣为后,三省大人未有反对。”
宋见樱的脸色一下子失了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白,她咬着唇,浓重的铁锈味充斥着鼻腔。
一串晶莹的泪水流下来,她看向宋氏问:“阿娘,这是为何?表哥为何就看不见我?”
她撑在床上,痛苦的哭泣着。
宋夫人垂眸看着她,淡淡道:“此事于你是好事。孟家是外戚,咱们家一样也是,还是连孟氏都比不上的外戚。陛下不喜欢,这些年对你父亲并无太多厚待,咱们反而在这长安城中处处看人眼色。”
“而孟家再不济还有一个孟太后在,孟婵衣当了皇后,至少不是身份高贵的贵女。我原以为皇后之位会是王谢卢三世家的小娘子,倒没想到毫无征兆的被孟二娘子截胡了。你且看着,谢家卢家还有王家不会善罢甘休,孟婵衣这皇后位置坐不稳的。”
“日后陛下废后了,你或许可以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夺得个后位。再不济,入宫生了皇子,再慢慢谋划。咱们宋氏,总有出头之日。”
宋见樱摇着头,激动道:“可表哥心悦孟婵衣,他心悦她!”
“若是让她当了皇后,以后后宫哪还有我的容身之处?王谢卢三家权势滔天,我既没有表哥的宠爱,也没有家族权势,我拿什么去挣去抢?”
宋夫人目光冰冷,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那你就拼了命的去抢!你是陛下嫡亲表妹,青梅竹马长大的,又有救命之恩,这些都是你的筹码!”
提及救命之恩上,宋见樱忽然便沉默了。那日萧泽分明是知道她是故意落马的,所以说救命之恩两不相欠,表哥哪里还会顾念?
“在明年春之前,你就在院子里养伤抄佛经,什么时候性子沉稳下来,什么时候出去。”宋夫人道。
宋见樱紧紧捏住拳头,低声应下:“女儿知道了。”
“我这一切都是为了咱们宋家,我没能给你生个兄长弟弟,你阿父宠爱妾室,咱们没有其他的路可走。”宋夫人眼神锐利,想了想放软语气安稳宋见樱。
“女儿知道。”宋见樱面色已经沉静下来,没有反驳。
“你好好歇着,过两日再抄佛经。”宋夫人没留一会儿,便起身离开了。
一场秋雨一场寒,中秋过后,长安阴雨连绵,足足下了有半个月。天好不容易晴了,第二日又飘起小雨,就这样反反复复一直到了入冬。
第一场雪花飘下来时,婵衣早早地窝在屋子里不出去看着外面天寒地冻的模样,骨子里打颤。
大半年过去,小橘猫已经从一只奶猫长成了一只大橘猫,看起来和狸花猫差不多大了。有了小橘猫后狸花猫越发的不爱搭理大白虎了。
大白虎是个蠢的,前两日在屋里取暖身子靠火炉太近,把屁股上洁白如雪的毛发烫的发黄,为这点毛发它天天嚎叫。狸花猫常常嫌它烦,忽然在它的圆脑袋上来一爪。
婵衣和萧泽的婚期定下来了,就在她及笄礼的一个月后。日子赶得很近,故而从八月底的时候,钦天监便占卜了卦象,礼部过六礼也在火急火燎的进行。
昨日,六礼中的纳吉刚走完,家里还堆着一堆东西没有收拾,今日便下起了小雪。
“都说瑞雪兆丰年,明年想是一个丰收年。咱们小娘子果然福泽深厚,陛下赐婚这段时间接连发生好事。”鸣玉搬了板凳坐下。
她说的这好事是指萧泽的婚事,十月份的时候,陈氏请人第三次上门说媒,媒人是卢婉的母亲德宗大长公主。安王亲自考察了孟朗,又因孟朗为家中定下孟氏男儿不许纳妾,除非四十无子的家训,而口头松泛许多。
安王和安王妃是疼爱女儿的,加上婵衣明年便要嫁给萧泽为后,身为皇后母族孟家身份水涨船高,也不算是低嫁。
最重要的还是那条不纳妾的承诺,打动了安王妃和安王。在德宗大长公主的说和下,两家交换了庚贴,正式定下亲事。
还有一件事情,那就是今年过年,孟家又只有陈氏三人。孟黎在赐婚下来后,便投了军去了肃北,说是要挣一份军功回来。
孟黎原话是这样,“家里就我一个闲人,大兄都已入朝为官,而我却还是一介白丁。倒不如狠了心投军,挣出一点军功,好给婵衣撑腰。”
婵衣感动的稀里哗啦,还未说出自己的感想,孟黎又道:“挣点军功,再让陛下给个方便,让我得个不错的差事,也不枉我专门去一趟边关。”
“赶紧走!”婵衣擦掉眼泪,准备好行礼干粮,还有许多自制的金疮药,就连各种□□都带了一些。
“放心,在你及笄礼及婚礼还有大兄婚礼时,我一定会回来的。”说完,将家中两个女子托付给孟朗照顾后,孟黎便潇洒的去了肃北。
“小娘子,宫里来人了,说是给小娘子送东西。”鸣玉推开门,一阵冷风灌进来。
“让人进来。”婵衣倚在软踏上,一手摸着小橘猫,一手拿着书在看,倒也悠闲自在。
鸣玉早就见怪不怪,看了一眼婵衣旁边扔着的嫁衣,额头跳了跳。
很快,孙铭便进来了。
“小娘子,这是陛下让奴才送来的红梅。蓬莱阁今年的花信早,长安别的地方还没开花,蓬莱阁里的红梅便早早怒放。这是陛下亲自剪的枝,装了花瓶里,让奴才送来。”
孙铭手里捧着一个花瓶,里面插着一束火红的梅花,冷香飘入婵衣鼻中,她目露欢喜之色。
“陛下费心了。”婵衣亲自起来接过红梅放到跟前桌子上,“我也有东西给陛下,劳烦公公一会儿给陛下带回去。”
孙铭自然不会拒绝,笑呵呵的应下后,在外间喝了两盏茶暖身子,婵衣才从内室出来,手中拎着一个红玉玉佩。
“当真是精妙!”孙铭目露称赞之色。
只见那玉佩鲜红,海棠花模样栩栩如生,犹如枝头娇艳欲滴的花朵,让人忍不住沉浸在它的美中。
“可瞧仔细了,这可不是玉佩,这是冰花。”婵衣料到孙铭会误会,她把它放到一个盒子里,递给孙铭道:“这是我昨晚用窗台的雪做的,加少许水将雪稍稍融化,用银勺做花瓣,废了好大功夫做成的冰海棠。又用红色墨水一晚上淋了好几次,这才将这冰海棠冻瓷实。”
“你回去告诉陛下,让陛下挂在背阴面的廊下,许是能保存一个冬季。”
孙铭弯下腰,应了是。
日子一晃而过,婵衣的及笄礼没两日了。
她是正月里的生日,过了年就是生日了。孟家早早地准备起来,孟太后也从宫中拨了不少人手,还把平姑姑给借出来了。
孟氏宗族的人倒想让婵衣回西府去,但是婵衣一家子不愿意,加上孟太后给诚撑腰,便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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