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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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归是漆黑一片,谁也瞧不见谁,不问来路,也不问归处,她给自己一个脆弱的机会去眷念炙热的怀抱。

苏虞渐渐感到窒息,唇舌被吮吸到发麻,她伸手抚上男人的脸颊,勾画他的眉眼。

她摸到如刀的眉峰,长长的眼睫,高挺的鼻梁……定是个美人儿。李德全上哪儿找的宝贝,留在宫里做她的面首倒也是一桩美事。

苏虞手往外滑,摸到了一节耳骨,再往下却不是意料之中柔软的耳垂。

是一只小耳环。苏虞手一顿,转而摩挲起耳环。

世上男人千千万,戴耳环的男人兴许也不少,可戴着这般大小、刻如意云纹的耳环的男人,她却只见过一个。

苏虞目光渐凉。李德全哪来的本事把这人拐上她的塌。

混乱的思绪与迷醉的意识抗衡之时,一阵天翻地覆,苏虞脊背贴住丝被,空气入喉,男人半压在她的身上,夹杂着酒气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她听见那紊乱气息里的一声唤。

“阿笙……”

苏虞心里有块石头重重落了地。

她大抵知晓这个“阿笙”是谁。去年冬日,晋王府挂满素缟,成了京城天际里的一抹白。

市井传言,晋王妃郑月笙生前与晋王琴瑟和谐、恩爱非常,晋王妃死后,晋王哀痛过度,思故人而不得,遂遁入空门,不复理红尘俗事。

这言论都传到她太后的耳朵里了,随口一问,原是一久不离身的佛珠手串惹的祸。遁入空门是假,哀痛过度大抵是有几分真的。

苏虞发了这么一会儿愣,滚烫的吻已袭上她的脖颈和锁骨。

苏虞忍不住侧身避了一下,没避开。她伸手顺着他的左肩,一路滑过手臂,抵达手腕处,触到了一颗颗浑圆的佛珠。

她这是在做什么?太后和皇子?

荒唐。真是荒唐。

苏虞忽然笑起来。这才是真正的秽乱春宫。

“秦汜。”她开口唤。

“阿笙……”肩窝处传来含含糊糊一声答。

“……呵。”

罢罢罢。你在你的戏里,我在我的戏里,各自唱各自的戏。

不论是入戏太深还是装聋作哑,都互不相碍,且谁也不占谁的便宜。

只盼明日酒消梦醒,发现枕边之人不是你的阿笙,可不要太失望。

黑暗中,苏虞伸手摸索着解开了自己中衣的系带,忽觉吻落在了她的眼睑之处。

“……你为何哭?”秦汜哑着声问。

苏虞不答,她在黑暗中定定地看着他。

“可是阴曹地府里有人欺负你了?”

苏虞轻轻笑了下。原来你也知道你的阿笙死了呀,这是把她当做鬼了么?

“怎么,你要帮我出头吗?”

他轻轻“嗯”了一声。

“那就帮我收回雍凉吧。”

此话一出,半晌,不闻应答。

苏虞自顾自笑得嘲讽:“你爹杀了我爹,我又杀了你弟,大梁无人了,我亲手弄丢了阿爹花了半辈子心血打下来的雍凉。”

静了半晌,传来一声应:“好。”

苏虞挑眉,问:“好什么好?你去把突厥人赶跑吗?”

“我答应你,等明年春天你身子大好了,就带你去京郊赏花。”他兀自答非所问,恍如仍在梦中。

苏虞微怔,心口不知怎地抽疼了一下。半晌,她缓缓地绽开一个笑,道:“那一言为定,可不能食言。”

话落,她伸手摸上他的头颅,摸到已渐散乱的发丝,抬手拔掉了他束发的发簪。

“你会变心吗?”她轻声问。

“不会。”他轻声答。

因为从始至终,他心里就未曾有过那个“阿笙”。可只有全天下的人都以为他钟情于“阿笙”,他才能和他心里真正的那个人多亲近几分。

苏虞抬头吻住他的下颌。炙热的气息随之压了下来。

发丝交融间,她又轻轻哼唱起了她那出荒腔走板的戏。

“牝鸡司晨,祸乱朝纲,国祚将尽……”

第14章 肤如凝脂

苏虞后来把李德全扯过来好一通训斥,可他咬死否认他带出青楼送上马车的不是晋王。

事已成定局,这其中曲折她也懒得再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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