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1 / 2)
手炉为红铜制,小巧玲珑,精巧非常,做工更是精细,罩子上刻着牡丹繁花纹,手炉里的炭火燃得很旺,但炉子外壁却一点儿都不烫手,而是温度刚刚好,若没有足够的技艺,是打制不出这样完美的手炉的。
爹也曾给娘带过一个手炉,只是娘用着的时候不小心往里多放了些炭火便会烫着手,她就曾捧过娘的手炉被烫到了手,那感觉她至今仍记得。
那时她想不明白这炉子这么不好使为何那些有钱人家的小姐夫人却还总是喜爱捧着,原来不是炉子不好,而是他们寻常人家用不起好的手炉而已。
而且,这个手炉可真是漂亮。
月连笙将手炉捧起来些,以便让自己瞧得更仔细些。
但她在打量手炉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衣袖上挂着一个小小的东西,一只茶花白玉绞丝耳坠,做工精细玲珑,一瞧便是稀罕之物。
这不是她的耳坠子,她没有这么稀罕的东西。
她若不抬起手来的话,根本就不会发现这只耳坠子。
月连笙将耳坠子从自己衣袖小心取下,拿在眼前认真观察着。
这耳坠子是何时勾上她衣袖的?是在外边与知信选布料的时候?又是谁人的耳坠子?
可她记得在外边的时候她未碰到任何人啊,应当不会是在外边给勾上的。
而若不是在外边勾上的,那就是……
月连笙忽然打了个激灵,她想到了她身后的茵园,想到了那个仙姿玉色的夏三小姐。
在茵园里除了那一盏茶和这一个手炉,她什么都没有碰过,这耳坠子却是如何挂到她衣袖上来的?
月连笙没有再往下想,也没有回头去看仍在身后的茵园,她只是继续往前走,在游廊转弯的地方蹲下身,将手中那个拈得烫手的耳坠子匆匆放到脚边的游廊墙角。
她甚至想将手中的手炉一并放下,但终还是将手炉捧在手里,继续往谦逊园的方向去了。
再见到夏温言的时候,他正站在院子里,就站在一朵红色的山茶花旁,身上披着厚厚的白狐裘衣,他的面色依旧苍白,仿佛身上裹着再厚的裘衣都无法让他感觉到温暖似的。
他站在山茶花旁,却没有看着山茶花,而是看向院门的方向,当瞧见月连笙出现在院门处的时候,他才微微笑了起来。
他想走上前,可他还才抬起脚便开始咳嗽,使得月连笙赶紧快步并小跑着急地朝他跑来,拧着眉心着急道:“温言你怎么出来了?外边这么冷。”
“出来等你。”夏温言柔柔笑着。
他说的是实话。
直到方才她从他身旁离开,他才知道她的陪伴已然成为习惯,虽说是他让她随知信出去的,但她不在他身旁之后他才发现他竟如何也安静不下来看书,心里总不时地想到她,她才离开未多久,他竟已就盼着她回来。
所以他让竹子搀着他来院子里等等看看,看看是否能等着她回来。
倒不想他才出来一小会儿便等着她回来了。
夏温言的话让月连笙赧了脸,她将手炉递给竹子,然后搀住他,仍旧着急道:“我会自个儿回来的啊,不用你等我的,我扶你进屋躺下暖和。”
“可我想等你。”看到月连笙为自己着急的模样,夏温言眸子里的光更温柔。
月连笙更赧,脸颊红扑扑的。
竹子忍不住捂住偷笑。
公子说起这种臊人的话来可一点都不嫌肉麻,瞧着少夫人的脸都快红到脖子根了。
“快,快些回屋吧。”月连笙羞得险些连舌头都捋不直。
“好。”夏温言点点头。
正待他们将将要跨进门槛时,忽有人从后唤住了他们:“公子,少夫人。”
是绿屏。
“绿屏你怎么神色匆匆的?”瞧着向来都较为冷静的绿屏平白有些着急的模样,竹子不由率先问道。
“怎么了绿屏?”夏温言也有些诧异。
“回公子,夫人让少夫人现下到前厅去一趟。”绿屏恭敬回道。
“可是有什么事?”夏温言又问。
绿屏抬起头,看向月连笙,欲言又止。
月连笙的心咯噔一跳。
前厅里坐着徐氏,二房夫人姜氏,二房妾室马氏,还有三小姐夏茵茵。
“大嫂,我就说你给温言挑媳妇儿的时候别挑那些上不得台面的,那窄街月家是个什么样一家子我都已经告诉过你和大哥了,你们偏就还是要那月家的女儿来给温言做媳妇儿,瞧瞧现在,她才进咱们夏家的门没多久,就多事儿了吧?”
这尖酸刻薄的话出自二房妾室马氏之口。
马氏出身烟花之地,二老爷夏勃常去那风月场所游走,五年前他认识了这妩媚妖娆的马氏,遂抬了她进门来当妾室。
这马氏自进门之后占进夏勃宠爱,惹得姜式妒恨不已,偏又什么都做不得。
且说这马氏也是个厉害的角儿,入门五年肚子里一直没个动静,却还能占着夏勃的宠爱不衰。
“二妹妹说的其实也不无道理,今儿这事儿说大不大,可说小也不小,若是不重视着些的话,怕是日后真生出大事来。”姜氏素来与马氏不合,但此时她们的意见却走到了一致。
姜氏说来仍算得上是个犹有风韵的妇人,虽然年轻不再,但也不是那身材臃肿面部衰迟的妇女,相反,她仍是貌美的,身材也保持得宜,不难看出年轻时也是美人一枚,否则又怎生得出夏茵茵这般的女儿来。
可女人的年岁毕竟摆在那儿,以至于她与比她小十岁的马氏相比起来仍是差了许多,否则马氏有怎会博得夏勃的宠爱。
徐氏正着脸色,看了姜氏与马氏一眼,未附和什么也未指责什么,只是平静道:“且由连笙来了问清楚了再定论,总不能让人说了咱们夏家平白冤枉了人。”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