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番外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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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天行看着父母的画像絮絮叨叨的说,待将心里的话业已讲完,方才转头看向萧予绫,发现她泪眼婆娑,不由吃惊问道:“阿绫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说着,也不等她回答,便欲伸手扶她,又问:“可是肚子不舒服?”

萧予绫摇了摇头,语带羞愧和哭音的低喃:“天行、对不起,那个时候误会了你……”

乍听她道歉,周天行先是短暂的怔愣,待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之后,扯出一个轻松的笑容,略带戏谑的问道:“你不是说不提从前吗?为何总是出尔反尔呢?莫不是打算着以后我们子孙满堂了,还要和我翻旧账吧?难怪圣人都道唯小人和女子难养也,心事藏得深呀!”

萧予绫再是不开心,被他如此调侃后也不觉轻松起来,嗔怪的看了他一眼。

周天行似乎很享受她的嗔痴怒骂,咧嘴笑了起来,道:“今日应该高兴才对。待会画师为你画像时,你若还是泪眼汪汪的模样,岂不是太难看了?待到你我百年归世后,子孙们前来祭拜,若是看到你的画像岂不会笑话你?也连带着笑话我眼光奇差……”

画像?供奉?萧予绫忙又重新看向他父皇母后的画像,道:“不是说非有显赫功绩不得供奉到庙宇中,只能安葬在陵园里吗?你我现下画了画像,以后也未必能用上呀!”

闻言,周天行嘟起了嘴,眼带不满,颇为哀怨的说:“阿绫,你是我妻子,为何对我如此没有信心?你看父皇和母后的画像,也是他们年轻之时就命人画下,为的就是鞭笞自我,做一个千古明君。待父皇驾崩之后,史官和皇室宗亲将父皇平生功过谈论一番,都认为父皇有显赫功绩,便将父皇和母后的画像供奉到此,在外间也设了他们的灵牌。”

他这般说,萧予绫才注意到,虽然面前的画像不讲究形似,但从眼神和仪态上能看出这对帝后尚年轻。

周天行又接着说道:“父皇命人作画时曾许诺母后,他定要做一个有为的君主,死后让子孙供奉。而作为他独一无二的皇后,母后日后也能与他一同被子孙供奉。我记得我五岁之时,父皇三十寿辰,曾毫不避讳的当着百官和使臣说出此心愿……”

这是第一次,萧予绫听周天行说起他父亲对母亲的态度。也是第一次,萧予绫深刻的意识到,他父母之间并不是冰冷的利益婚姻,而是有浓浓的感情存在。不然,永业帝不会当着百官做出承诺,也不会在妻子死后多年,没有再立其他的皇后。

只是很可惜,他们终究被礼教束缚,没有能做到相亲相爱,大概有甜蜜的时候,却也太过短暂。身为皇后,先后不得不做出大度贤惠的模样,为自己的丈夫充实后宫。作为君主,先帝也大概从未觉得广纳后宫之举是对妻子的伤害。

周天行见她看着画像发呆,面上表情怅然,遂开口问道:“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母后……”

“母后?”

“她大概是深爱父皇的,却要为了所谓的妇德和家族利益,强颜欢笑的面对后宫夫人和嫔妃,心里是何感受?”

他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她的手背,道:“母后许是有过不开心的,但是她的贤良淑德名满天下,没有你这般的倔强和特立独行,也没有你这许多奇奇怪怪的想法。她与天下妇人一般,都需依附丈夫而活,便也看得比你淡然,即便不开心也该很快就接受这个事实了。毕竟,我的外祖父和舅父们也是妇人良多,她看惯了,倒也无所谓。”

萧予绫察觉到这个话题太过沉重,遂调皮问道:“你说我特立独行、想法许多,是在夸奖我还是在暗损我?”

周天行无奈的耸了耸肩,不答她的话,忽然柔声说道:“你只管相信,我答应你的事情,定然能够做到。其他的,无需多想!”

话落,他许是感觉这样太过儿女情长的话语不该在庙宇中说,不待她回复,便话题一转,道:“来,跟我去其他屋里看看。”

萧予绫颔首,与他手牵手陆续看过其他的屋室,这才发现,帝后画像同奉在庙宇中的并不多。整个庙宇中有十一室,一室七间房,供奉了六个帝王,却只有三个皇后。

看她们的模样,画像时都该是大好年华,即便只看神态,也能看得出皆是端庄和美丽并存。

挨个看完以后,萧予绫方才问道:“若是我们以后被供奉在这里,应该住进哪一室呢?”

周天行笑了起来,指了永业帝旁边的那一室说道:“那一间,若我有幸能成为功绩显赫的明君,便能与你一起被供奉在那里。”

萧予绫原本是不信奉鬼神的,即便前世读书时被学校组织着去扫墓,也不过是当做春游而已,从未觉怀揣着敬畏和崇拜之心。

但是这一刻,听他万丈豪情的说着死后之事,她忽然生出了无限的向往和满足。她和他,不仅能够白头偕老,还能在百年之后与他一同被子孙供奉在这里,能长长久久的看着子孙,兴许还会因为旺盛的香火而得到来世相守的缘分。

思及此,她反握住他的手,道:“天行,你定能够成为千古明君,我会与你一起努力,然后百年之后被供奉在这里。”

周天行与她十指相连,娓娓说道:“阿绫,你若陪着我,我定会成为明君。我若是骄傲自满,你便在旁指出我的过失,让我不至于头脑发昏;我若失败灰心,你便在旁鼓励我,让我不至于一蹶不振;我若狭隘无知,你便鞭笞我,让我宽阔胸襟;我若听信谗言,你便狠狠责骂我,让我远离奸佞。你说,可好?”

听了他这番话,萧予绫有种被需要的幸福感,心里顿时软成一滩水。他和她之间,已经学会去爱、去包容。他这般的做法让她知道,即便高高在上如他,依旧还是时时刻刻离不开她的。

她郑重颔首,道:“好!”

……

待她和周天行从庙宇中出来,回到万寿宫时,为她们画像的画师早已经准备就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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