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十五(1 / 2)
萧予绫虽然被放了出来,可日子却难再清净。那个路美人,颇有小人得志的嘴脸,一日要来她房中三次,只为了向她炫耀周天行对她的宠爱。
每次,萧予绫表情都很淡,对路美人的话语不搭不理。也不知道是不是路美人觉得无趣,近来几日面上再无春风得意的表情,双眉之间似有无限哀愁。
用过晚膳,萧予绫难得有心情,端坐在案前临摹字帖,刚写了不到两贴,丫鬟便来报说是侧妃来访。
她微微蹙眉,暗道这个路美人真是没完没了,遂不耐烦的说道:“就说我不舒服,打发她走!”
她话落,路美人已经走了进来,尖声说道:“怎么?姐姐不舒服吗?哪里不舒服?可得请大夫看看,虽说最近王爷都宿在我那里,对姐姐冷淡了些。可咱们身为妇人呀,即便王爷不体恤,自己的身子也得自己保重了,不然遭罪的,终归是我们自己!”
萧予绫闻言,依旧蹙眉,淡淡道:“我的事情尚轮不到你说话,尊卑有别,你即便没有贤人教导,也该懂些规矩才是!你未得传唤便私自进来,置规矩、礼仪于何地?”
“你……”
不等对方反驳,萧予绫又接着道:“你还是快些回去吧。若是王爷到了你的院中,找不到你,生气了可不好!”
闻言,路美人的脸色变得有些奇怪,好似被她的话噎住,又好似被戳到了痛处,脸上时青时白,半响才缓了过来。却并不离开,只是自行找了一处坐下,看向桌案上的字帖,道:“姐姐这是在练字吗?听闻姐姐曾是京城数一数二的才女,没想到竟是真的!哪里像我呀,自幼家贫,斗大的字不认识两个。”
一时间,萧予绫被眼前妇人的态度搞得一头雾水。按理说,路美人近来嚣张惯了,被自己这般一说,该是气势汹汹的闹起来或者趾高气昂的离去才是,为何却压住了脾气坐在这里称赞自己?
萧予绫想不出原因,也懒得去想,面无表情的看向对方,并不接话。
她不接话,路美人饶是脸皮再厚,也有些悻悻然。好一会,方才勉强笑开,又道“姐姐,公子怎么不在姐姐屋里?姐姐仅有这一子,难道不想养在身边吗?还是,王爷不准许?”
“王爷说子嗣不是一人之事,而是祖宗大事,翼儿的管教须得按照祖宗规矩办。”
她这话,让路美人碰了一个软钉子,明明白白的告诉路美人,儿子不能养在身边,不是周天行不重视,而是因为周天行太重视!
路美人又沉默了一会,方才开口说:“公子十分惹人疼爱,能否让我每日去看看他?”
闻言,萧予绫立即警觉起来,也不回答她的话语,冷冷一笑,道:“你若是喜欢孩子,大可自己生一个。”
“我又何尝不想,只是……”说着,路美人住了嘴,沉吟半响,方才道:“姐姐过去很得王爷宠爱吧?”
说完,也不等她答话,路美人又道:“该是如此才对,不然王爷也不会为了姐姐要守节三年,如此恩宠,怕是无人能及……”
听到路美人低喃,萧予绫更加糊涂,为何路美人话中似有羡慕和怅然之感?她该是春风得意才对呀,周天行夜夜宿在她那里,她还有什么可惆怅的?难道,非要坐到正妃位置上,她方才知足?
思及此,萧予绫只觉得好笑,无知的妇人呀,即便没有博览群书之才,也该知道皇家丈夫换正妻乃是平常之事呀!坐到最上面,摔下来才会最疼呀!
路美人小心斜睨萧予绫,发现她面上似有嘲讽之意,不由一恼,却又发作不得。
两人一时无话,萧予绫索性毫不掩饰的打了一个哈欠,道:“侧妃若是没有其他事情,还请告退吧,我累了,想要歇息。”
“我……我……”
见她欲言又止,萧予绫总算是明白,她这一次的到来,怕不是为了炫耀和找茬,怕是有要事请问才对。
不过,这和萧予绫无关,她不是观世音,不知道救苦救难,有道是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何况,这个他人,还是一贯的小人嘴脸!
她故意无视路美人的神情,起了身,施施然步入内室,道:“来人呀,送侧妃出去!”
听到她说送客,路美人终于忍不住,疾步上前,道:“姐姐,妹妹这次来,实在是有事想要与姐姐商议……”
“商议?侧妃莫不是弄错了吧?如今这印玺已经交到了侧妃的手里,王府上下的大小事情皆由侧妃做主,何故要与我商议?”
路美人一咬牙,道:“姐姐近来可有侍寝?”
闻此问,萧予绫眼中冷意凝结,反问:“侧妃夜夜侍寝,如此问是为了向我炫耀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管你什么意思,我不想听,请你出去,以后也莫要再来打扰我!”
“姐姐……”
“出去!”
萧予绫说完,不再搭理路美人,缓缓走进了内室。不大一会,她院中的丫鬟走了进来,对路美人道:“侧妃,请!”
路美人娇娇咕哝了几句,因为太小声,她听不清楚。
待路美人愤愤然离去,坐在内室的萧予绫嘲讽一笑,暗道周天行真是一个妖孽,连成帝送来的小妖都能被他给魅惑了。
可能是因为路美人时常来这里耀武扬威,而她已经习惯的原因,此番她一笑过后,竟然能做到心内平静无波。
掌灯时分,她到小家伙的院中坐了片刻,待小家伙睡下,她方才回到屋里。
刚走到门边,发现屋内灯火通明,她不由眯了眯眼,向门边的侍卫问道:“屋内可是有人?”
“王爷方才来了。”
周天行?他来做什么?从她被放出来,他便没有来看过她,今晚怎么就来了呢?
想到他,她的心情便不好,便烦躁。不由嘀咕,原本她已经打算深居浅出,任由他娶宠爱别人,待到和他一起入京成事便可。
可他偏偏不让她安逸,要来打扰她宁静的生活。
她怀着不满,缓缓走了进去,周天行正拿着支笔在勾勾画画。听到声响,他抬首,见到是她,也不等她行礼,便笑道:“阿绫回来了。我方才见到你临摹的字帖,一时无事,便为你批改了几个。你这手字,真是大不如前呀!”
萧予绫不以为然,以前的字,不过是靠着这具身体的记忆写出。如今的字,倒是她自己练习的结果。
她走上前,见到他在几个字上面都化了圈。
他今日心情似是很好,见她看过来,忙指着一个风字,耐心说道:“记得我小时候习字,只觉得‘风’‘飞’‘家’三字最是难写。太傅也常说,此三字最见笔力。力度太过显得刚硬,力度不够显得无神。尤其是字的摆设和勾笔,十分要功底!你这个风字,勾笔不顺,力道不足,实在是个败笔。且,内间摆设,也没有全然掌握,不如以前呀!”
萧予绫被他这般一说,顺着望了过去,竟然也觉得方才还令她沾沾自喜的字此时显得死板无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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