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十三(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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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觉得,奴才、奴才比那几个在吴大人府上的美人如何?”

“你疯了!”萧予绫一下起身,狠狠道:“此话以后莫说,我不想听!”

“可……可奴才认为,奴才相貌不错,且忠于主子,又在淮山侯府中学了些乐理和歌舞……”

“闭嘴!”萧予绫拂袖,冲出了阁楼。

走了十多步后,脚步慢了下来,她的脑海中渐渐出现周炳皓洁牙齿咬住下唇、双眼湿漉漉的模样,好像……好像很符合成帝的喜好!

她心里隐隐有个声音说,不要犹豫了,就是周炳了,没有人比他更适合。何况,他忠于她,若是他能得宠,于她而言便是天大的助力。届时,周天行对她的重视程度,不会亚于有父兄照拂的曲英……

想到这里,她摇了摇头,不行,万万不行!这个孩子,把她当成了亲人,她如何能够将他推进火坑之中?

她这一耽误,后面的周炳又追了上来,走至她身旁,轻轻唤:“主、主子……”

萧予绫斜睨他,并不答话。

他一副怯生生的模样,好似无辜的麋鹿,双眼惶恐的睁着,忐忑的望她,道:“主子切莫生气,奴才知错!”

“你何错之有?”

“奴才忘了主子的教导,又把自己看成下作之人……”他越说,头越低。

她长叹一声,道:“好了,此事也不能全怪你!”

闻言,周炳长长松了一口气,露出孩子般天真的笑容,低喃:“就是知道主子对奴才最好……”

“好了,就你会卖乖!”萧予绫嗔他一句,又道:“快要吃晚饭了,走,和我去看看秀荷都为我拿了些什么好吃的……”

这时,王虎从前院走来,见到萧予绫一笑,道:“小公子这是要去哪里?”

“去厨房,看看秀荷为我们取了些什么食物。”

“这倒不必了,王爷在前厅设宴招待侯府众人,特命虎前来请小公子入宴。”

萧予绫颔首,嘱咐周炳几句,与王虎一同往前厅走去。

本以为只是一场家宴,进到里面,萧予绫方才发现咸阳城中有头有面的贵族和贤人都已经到场,就连王府中的众幕僚也在。

她环视一周,举目望去,刚好看到坐在周天行下手的曲怀正举着杯子,对她露出粲然一笑。

若不是看到了他脸上一闪而逝的冷意,她几乎就要以为他此番仍然友善。

她因为不是贵族出身,且没有官职,所以位置离周天行很远,靠近大门。她忐忑不安的坐下,总觉得会有倒霉的事情发生。

所以,她低着头,食物吃得不多,连优美的舞蹈也没有心思欣赏,只想快些熬过这场宴会。

酒至半酣,与曲怀同坐的曲英忽然开口道:“郡王,听闻前段时间您府中的一位小公子立了大功,不过短短的几天时间,便将眼看着要坏在地中的小麦都入了仓……”

周天行颔首,答:“确有此事!”

“哦?当真有此人才?”这回,是曲英身后的香染开了口。抿嘴一笑,又道:“香染素来仰慕有才之人,但不知郡王可否引荐一下?”

不等周天行作答,曲怀已经回答:“香染妹妹真是孤陋寡闻,此人,你们早已见过了!”

“哦?我等见过?”

“便是王爷身边的执笔官,那个萧姓少年!”

香染闻言,好似十分惊讶,随即,又露出些许崇拜的眼神,低喃:“原来便是那位小公子呀!”

说着,她缓缓起身,走到厅中一拜,道:“王爷,染自幼最赏识贤人。小公子小小年纪能有此作为,实在令人佩服,今,染有个不情之请,望王爷允许!”

“你且说与本王听听。”

“两月后,王爷便是我等夫君,我等的天。听闻王爷为了麦收之事操劳,我等十分担心,幸得小公子足智多谋,为王爷解忧。遂,想当面道谢。请王爷允许染代替众姐妹,敬小公子一杯,以表达我等心中感激之情!”

她这话,说得在情在理,因为感激萧予绫为她的夫君解忧,所以以酒水聊表谢意。周天行自然不能拒绝,萧予绫也不能推辞。

只见她纱裙逶迤拖地,施施然向着萧予绫走去。然后小心站在她的桌前,执起她桌上的酒壶,缓缓倒满了一杯酒。

她放下酒壶,双手举杯高于头顶,微微俯首,对萧予绫朗声说道:“小公子为王爷排忧解难,我等姐妹感激不尽,请小公子满饮此杯!”

萧予绫也赶紧起身,心中酸涩不已。她这般做,只是为了她的爱情,她的爱人。可现下,却要接受别的女人的感激!

实在是,讽刺异常!

可,不管心中怎么想,众目睽睽之下,她必须得恭歉喝下这杯酒。

她伸出了手,哪知道,手就要碰到酒杯时,香染忽然抬头看她,双手一松,酒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酒水四溅。

在众人还未弄清楚情况之前,香染已经大哭道:“小公子何故如此?我诚心谢你,你却摔我酒杯,难道是瞧不起我侯府姐妹?还是,你有心刁难?”

闻言,萧予绫下意识的看向周天行,隔得太远,加之灯火闪动,她竟然看不真切他的脸。然后,想也不想便说:“我没有……”

不等她说完,香染已经哭着跑到前面,一下跪到了周天行的桌前,道:“王爷,还请治香染的罪,香染本以为将来是王爷的妇人,应当做个贤内助。哪知道,不但没有为王爷博得贤名,反而惹得小公子不快!”

她这一说,直让人觉得她是深明大义的女子。

有几个不知情的贵族还开口说道:“香染小姐大义,王爷好福气呀!”

“香染小姐此言差矣,小姐举动实乃妇人表率,理当褒奖,如何能够惩罚呢?”

“是呀,是呀,以我之见,倒是王爷的下臣太过傲慢,怠慢了佳人……”

“此言正是,王爷应当让下臣向香染小姐赔礼呀!”

……

满座的贵族,七嘴八舌说了一刻钟,终于达成共识,齐道:“还请王爷让下臣向香染小姐赔礼!”

萧予绫远远的看着周天行,这一刻,她忽然觉得自己所有的言辞都是多余的,辩解与不辩解,都无人相信她的说辞。因为,香染是贵女,而她是寒门子弟。

她不为自己开脱,也是想知道,她那么努力付出一切,可曾得到了他的心?如果得到了,分量有多重!

只是,她注定失望了,在如此多的贵族面前,在曲怀的面前,周天行如何会刁难侯府中的小姐呢?

她听到他低沉的声音无情的说道:“阿绫,还不快速速向香染小姐赔礼?”

她笑了起来,答:“我无错!”

话落,众人一愣,不知她为何如此傲慢,连王爷的话也敢不听。

周天行蹙了眉,声音更加冷然,重复道:“阿绫,速速向香染小姐赔礼!”

她挺胸、抬首,依然从容回答:“我无错!”

“怎么?本王的命令你也敢不听了?”

“我无错,那杯子本是她自己摔的!”

一时间,贵族们愤愤不已,道:“王爷,您这下臣委实目中无人,不赔礼也就算了,竟然还诬赖香染小姐!”

“是呀,是呀,香染小姐乃是深明大义的贵女,岂容一个小小的下臣诬赖?”

“王爷,要为香染小姐讨回公道呀王爷……”

“以我之见,应该让她吃些板子,好让她知道,贵女岂是寒门子弟可以冒犯的?”

……

周天行的脸沉如水,半响,终于开了口,道:“本王念你有功,速速向香染小姐道歉,否则别怪本王不讲君臣之情!”

“我无错!”

“你……”周天行被她气得咬牙切齿,闭了闭眼睛,道:“来人呀,将她拖下去打二十大板!”

事情到了此,大厅一片静谧,眼看着萧予绫即将被人带走,郑明远忙站起身,喊道:“王爷还请手下留情!”

曲怀一笑,开口问:“怎么?难道郑大人要为这个傲慢少年请求?大人莫要忘了,她刚才可是诬赖本侯府中的贵女!”

郑明远一笑,道:“非也非也!远开口非为她,而是为了侯爷府中的贵女!”

曲怀一愣,有些玩味的把玩酒杯,问:“为了本侯府中贵女?此话怎讲?”

“侯爷府中的贵女个个深明大义,贤良淑德。刚才更是礼贤下士。然,此番,不但没有敬到酒,反累了下臣挨打,侯爷以为传出去别人会如何议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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