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1 / 2)
于曦的身体不能再拖了。
于渊正即便再如何有能耐把持朝政,权势滔天,然而涉及到因儿女私情所产生的问题,他却无力干涉。
更何况文帝这次竟然诡异地任由东宫和于家对立,不作任何表态。
于之亭在看到于曦了无生气地躺在床上后,果断下定了决心。
原本要放长线钓大鱼的局被迅速收拢,重新制定。
当晚,南越王心腹已经乔装打扮进入京城,并与于之亭密会。
两人商定三日后便掠走于曦前往南方,并举大梁旗拥兵造反。
南越王为表诚心,决议三日后亲自到京城叩拜前朝公主,拥其回大梁族谱。
于之亭在七日之前,于曦被后宫责难之时,便压下江南流寇烧杀抢掠一事,七日之中,南越王联络江南流寇首领,开始形成以南方为战线的两广,江浙一带的起义链条。
现如今,只等顺利把前朝公主接至南方,
一旦成功会合,南边,将再也不是大明所能控制的领土。
深夜,于曦病恹恹地躺在有些冰冷的床上,周围只有一个青青陪着,青青的眼泪都流干了,任她如何猜想,也猜不出为何短短数日自家小姐便会从未来的东宫妃到如今这般落寞的地步。
她只能跟在于曦身边看着于曦的身体一天天衰弱下去,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即便是身为贴身婢女,到了晚上,她却不能伺候小姐,而是要被侍卫隔开住到别院最远的房间去。
再给于曦擦干净脸庞后,青青滚烫的泪水又从眼睛里滑落出来,掉落在床沿边。
于曦微微睁开眼睛,勉强抬起手想把青青脸上的泪珠擦干净,而青青却握住了于曦的手,哭着说道:“小姐,您若有个三长两短,青青也不活了,青青就陪着您,您到哪,我就伺候到哪。”
于曦幽幽叹了口气,这场戏里感觉最对不住就是每天对着她洒热泪的青青了。
看青青哭成这幅样子,却又不能对她说实话,于曦便只是微微摇了摇头,勉力说:“青青,你先回去吧……”
青青又是泪水涟涟,捂着眼睛不肯走。
于曦终于继续勉力地,还带着一丝无奈地说道:“你哭得我脑袋疼……”
青青一顿,看着于曦还一脸无奈的模样,她便擦擦泪水,吸吸鼻子委屈地对于曦说道:“那我不打扰小姐了,明早青青再过来照顾小姐。”
于曦半眯着眼睛就看着青青收拾好房间再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唯恐打扰到她的休息。
她睁开眼看了看床顶,李文轩给她吃了点神奇的药,让她身体脉象看上去一日不如一日,宛若将死之人,这药每日服用,药效便能最多维持十日,过了这个段仍继续服用,便会对身体造成不可逆的损害。
现下是第七日,于之亭那边看样子是已经开始有所行动了,李如卿那边,或许是因为西北边境太过遥远的缘故,能不能传到对方那里,她心里也没什么底。
确定青青已经走远了,李文轩便从一侧帐内走了出来。
他英俊的脸上依然万年冰山,于曦睁着眼睛看向床顶发呆,随后又斜斜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李文轩便也没说什么话,只平稳地坐到了床沿边。
仍然是那副挺直了脊背,一丝不苟的模样。
李文轩已经叫手下之人解开了季玄舒画作的谜题,在画作夹层中确然藏着于曦的生辰八字,还有顾妃所留的幼婴后背胎记特征,和于曦的完全一致。
于曦想都不用想,后背的胎记,肯定就是李文轩在和白月光妹妹进行酱酱酿酿的马赛克的时候发现的,一开始只是犹疑,后来没想到顺着线索找到了季玄舒的那幅画,一解出来就发现里面顾妃说的胎记和白月光的一模一样,于是乎前朝公主身份走漏。鉴于李文轩对白月光只是普通好感阶段,于是便下了杀手以绝后患。
白月光逝世后他有所后悔和怀念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无论如何,这部书的作者写这些,都是为了给日后李文轩遇见兰楚楚做铺垫,所以诸如“心痛”“思念”“刻苦铭心”等等,对于曦来说,都是很虚的东西。
她反转了剧情,要的是李文轩现在就无法对她释然。
比如现下,李文轩每晚都会守着她看她气色如何,药下的是否过重。
而于曦不起身行礼并不是故意对李文轩不敬,是因为那药虽然只是表面上让自己脉象虚弱,但让于曦感到困乏无力也是后遗症之一,不然脉象虚弱而气色红润甚至或碰乱跳,未免也太奇怪了些。
她掀开眼皮,看着李文轩就笔直地坐在她身旁,还是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东宫殿下。”
李文轩抿了抿嘴,微微点头,随后便沉稳说道:
“明日开始,这药你便不用服了。”
于曦把眼睛掀开得更大一些了。
李文轩用平波无澜的语气解释道:“于之亭已经有所动作,前方探子截得江南情报,南越王和江南流寇首领勾结,意图在掠你回南方后正式拥兵造反。”
“便是这几日了。”
于曦眨了眨眼,看着李文轩,随后虚虚问道:“是怕我到时候药效仍在,无法反抗吗?”
李文轩漆黑的眸子平静地注视着于曦,随后微微颔首。
他总不能告诉于曦,这几日看她这幅病恹恹一副即将逝去的模样,没由来得让他感到了心慌,仿佛回忆起了小时候母后离世前的那一段日子。
周围都充满了绝望的气息。
虽然于曦如今只是借着药营造出来的假象,可他每次见到于曦苍白的脸色,心底却仍有不安的感觉弥漫。
而且那药,用多了总是对身体不太好,能早一日停,便早一日停掉吧。
不过这些心思,李文轩却无从对于曦讲起,只能借着南越王一事略略提过。
于曦倒也无所谓,她这病恹恹地躺在床上很久了,身体每天都处于酸痛状态,事情已经差不多了,她跟着李文轩的意思来便是了。
讲完,两人都是半晌都是沉默。
李文轩时常就是这样,静静地坐在她旁边,也不说话,这样安静地待着看她睡觉,能看一刻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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