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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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口袋里掏出火柴,擦亮了凑近水洼,却发现那些蠕动之物不过是鱼虫,就是那种在水沟、河塘等缓和流动的肥水中常见的红虫。养金鱼的人家如果有空闲会自己带着纱网去河里捞,没空闲就去花鸟市场买,二角钱能买一把。

淳于扬嫌恶地扔掉火柴头说:“这水就算是喝一壶也不会有事。”

司徒湖山很坚持:“你们当教师的就是天真,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老人家……哎?这祠堂的门怎么开了?”

经他一说,其余三人才发现祠堂的两扇木门大大地敞着,仿佛房屋张着它黑黝黝的巨口。

这间屋子没有窗户,但却是唐家最纵深的一间房,像是棺材,或是墓道,设计建造它的人大约不愿意经常有人进去。

唐缈就不愿进去,远远地问:“表舅爷,是你开的门吗?”

司徒湖山否认:“当然不是我,我刚进院子水缸就炸了。一定是周干部,他这个人鬼鬼祟祟,不安好心!”

周纳德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你这位老同志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啊?行了行了,我也不和你一般见识,明天一早我就回乡里去,免得被你无缘无故怀疑来怀疑去的!”

淳于扬走到祠堂门前,望着里面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踌躇片刻问:“我可不可以进去?”

有个声音说:“不可以。”

他扭头一看,原来是唐好站在院外,背上还背着已经熟睡的唐画。

唐好说:“淳于哥哥,你不是我们唐家的人,你不能进去。里面没什么东西,就是我家的祖宗牌位。”

淳于扬表示理解,退开几步,离祠堂门远了一些。

他虽然没进去,另外一个不姓唐的人却进去了。

黎离离突然从墙头翻出,动作之敏捷好比在林间的攀援的猿猴,然后忽地扎进祠堂,解开腰上的长绳尽力挥动。

绳梢急速切割空气,发出响亮的“啪啪”声,将房屋两侧长桌案上摆放得整整齐齐的唐家历代祖先牌位悉数打落,噼里啪啦摔了一地,有的磕了,有的断了,有的干脆散了架。

淳于扬纵然警觉,也没料到会被钻了这么一个空子,怒意顿生,冲到祠堂门口却又想起唐好的话来,犹豫应不应该迈过门槛去。

唐缈失声大喊:“你这疯婆娘,你在干什么啊?!”

他冲向离离,被淳于扬一把抱住:“小心她有枪!”

“她真是没教养!”唐缈怒极,“这和刨我家祖坟有什么区别!”

“我知道,让我来。”淳于扬在他耳边说。

唐缈不解地瞪着他。

离离声先夺人地笑了起来:“咯咯咯咯哎呀这可怪不了我,都怪你们唐家名声太差,我怕这屋子里有喂了毒的暗器!姑娘我年纪轻轻还没嫁人,可不想这么糊里糊涂地死了!”

她倒是越挥绳子越来劲,舞得虎虎生风,但这时候已经不是为了击打原本就不存在的暗器,而是为了故意气气唐好和唐缈。她显然有一种邪僻心性,会和年龄比自己小、力量比自己差的人计较,换言之,恃强凌弱。

连司徒湖山都看不下去了,周纳德却面色铁青一语不发,因为他没见过离离,正在猜测对方的身份来历,终于开口问:“老同志,这是个什么东西?”

“可能这就不是个东西……”司徒湖山没敢大声,怕引火烧身。

好在离离连正眼都不看他,盯着唐缈:“说啊,你们家是不是把金银财宝藏在这祖宗祠堂里了?”

“放你妈的屁!”唐缈火冒三丈撸袖子,又被淳于扬拦住。

“哎!那边几个男的,你们怎么不进来找宝贝啊?别告诉我你们不是为了宝贝来的?”离离又喊。

周纳德说:“这位女同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怎么听不懂啊?”

离离大笑:“哈哈哈没想到都还挺会装蒜的!来都来了,还端着做什么?”

唐缈怒道:“黎离离,你给我出来!!”

“偏不!”

“你给我……”

唐好一把拉住唐缈,说了句和现状完全无关的话:“哥哥,别跟她吵了,姥姥让你赶紧去江边的木栈道。”

“这个当口去什么栈道?”唐缈怒道,“哥要替全家老小、列祖列宗教训这女的!”

“快去。”唐好不由分说。

“我不去,我走了那女的会欺负你和唐画!”

“有表舅爷和淳于哥哥在,我们没事的。”

“现在不去。”

“唐缈!”唐好厉声说,“姥姥需要人帮忙,难道你想让我这个瘸子深更半夜去走山路吗?!”

“我……”唐缈被她吓到,过了片刻才问,“姥姥回来了?”

唐好指指自己的脚边,原来是那条大黄狗回来了,并且那狗还肩负重任,要带人去江边栈道。

“我……好吧!”唐缈说,“可是……”

唐好跺脚:“快去呀!”

“我不放心啊!”

“快去快去快去快去快去!!!”唐好跺脚五连发,几乎都把自己给跺倒下了,她本来就一腿长一腿短的。唐画趴在她肩头不满地哼哼,带着哭腔。

“……好好好,你别生气!”唐缈不再多话,困惑不已地系紧鞋带,三步一回头地出了院门,然后才开始加快脚步。

“唐缈!”淳于扬在他身后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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