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1 / 2)
“再好吃的东西也不能天天吃啊,免得吃伤了。”
“听你外婆的, 想吃过几天再吃。”
两人大人决定了未来的菜谱, 几个小的现在只有发言权,没有决定权, 只有听从。
程爱华及爱红吃完饭去收拾碗筷,樊香去小屋拿出了程伯绍的信来看, 还是那个熟悉的配方, 还是那个熟悉的味道。
敬爱的樊香同志:
你好!
来信已收到。
……
知道你所作的事, 我为你深深地感到骄傲。在组织的关怀下,你和孩子已领到粮票,我为此非常高兴。你不知道, 好多次晚上我不能很好入睡,一直担心你的身体, 很怕再像上一次那样出问题。
在那次接到电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没有想象中坚强,反而有些惶恐, 发现这个家完全不能没有你的存在。如果你倒下了,我们家这个小屋也就轰然倒塌,我和孩子的生活更不会像现在这样这么平顺。
既然你身体已无恙,做的也是自己喜欢的工作,我已和周院长说过,暂时不考虑工作调动的事,这样我们也能在各自工作上发挥自己的优势。
领袖思想是常学常新,你也给我不同的感受。让我没想到的是,不光你自己做得出色,连孩子们也在你的教育下表现优秀。有这样的孩子,我觉得自己做梦也会笑出声来。
你一定觉得我这话莫名其妙吧,呵呵,这是有原因的。
那天爱红画的画不小心被我们周院长的同学叫夏眠的看到了,他是《红太阳画报》的编辑,自己也曾出了一本叫《农场小英雄》的连环画,就想收爱红为徒弟。
爱红是个善良,温顺的孩子,但她个性腼腆,在表达自己方面不太喜欢发言,这样的性格比起那些天性开朗活泼的孩子要少受关注。但从马克思辩证唯物主义观点来看,这个性格也有她的优势,少说少错,不说不错。
在我们父母眼里她很出色,但别人并不了解她啊。开始我不想让爱红拜夏眠为师,觉得他人不够成熟,仅仅只看了爱红的一幅画,连她什么性格,品性如何都不了解就要收徒,我觉得这种行为有些轻率,怕万一爱红成了她的徒弟,有什么事会被牵连。
因此,我专门又问了周院长,也托人去了解了夏眠的情况。他个人品行并没有什么问题,原来一直是《红太阳画报》的编辑,是组建这个画报的元老之一,前几年因为一些原因成为了□□,在劳动改造中触及了灵魂,表现良好,去年从农场下放中回来,并摘掉了□□的帽子。
情况就是这样,这关系到孩子的未来,要不要拜师,我也有些犹豫,不知道你意见是什么?我非常期待你的见解。
对了,我是大人,艰苦一点不算什么,孩子们的成长更需要营养。随信寄粮票5斤。请注意查收。
对于领袖思想你和我有一样的认识我觉得很高兴,让我们共同学习,共同进步,努力为共产主义事业的早日实现再增砖添瓦!
……
看到信,樊香第一感觉是惊奇,哇,这封信比上一封长了不少呢,并且程伯绍情绪化的文字多了,除了那熟悉的语录体式的文字,更像与家人在聊天。
再次感觉是喜悦,爱红能一眼就被人看中,她真为她高兴,有一种我家孩子就是棒的隐秘成就感。
这种喜悦,与她自己取得了成绩还不一样。自己取得成就,那是付出之后应有的得到。孩子的成就,就像你以为种了一棵普通的树,它却在春天开了满树的花,秋天又结了香甜的果,完全是超出想象的收获。
所以还是得和程伯绍通信,两人可以好好讨论这个问题,而不管两人怎么说,也不会被别人认为是在炫耀。
所以,哪怕看到这几个孩子面上,开始她与程伯绍搞好关系的决定也是对的。看,现在他这个当爸的多尽心,还去考察了孩子未来的老师。
程伯绍不知道,她可是知道,在后世她还听过夏眠的大名,那是漫画界大师一级的人物啊。有智慧,能保全自己,有才能能指导孩子,程伯绍担心的问题并不存在,这个老师一定得拜啊。
又一次看到5斤粮票,还是被程伯绍换成的全国粮票,估计是为了自己方便换用。樊香有些心虚。她现在真是不缺少吃的,有蘑菇在,能当不少粮食用。
上次程伯绍回来还从公婆那里要来一些粮食,加上原来的,都差不多够吃近两个月了,然后她转了户口后马上就分到了粮食,何况她还偷偷地从花朵儿那里换面粉加进去,不过她做得小心,一次只是几两几两地加,并不显眼。
所以他们吃得并不差,不像程伯绍想象的那样艰苦,没看几个孩子明显都长个了,连头发都变得有光泽了许多,爱华的小胸脯也有些发育。哎,该给孩子们做新衣了,樊香想到这里,思维发散了下又收了回来,等从省城回来就着手这件事。
反而是程伯绍,一个月拿出来5斤粮票,油水又她在家里多,那才是可怜巴巴地。
樊香刷刷写好了信,把目前的情况都告诉了程伯绍,她要出书了,还有准备去省城受首长接见,孩子们也取得了不小的成绩,爱华跳级,爱红画了不少小叮当的画,爱军吸引人主动让他上好的幼儿园及6月1日表演。
告诉他,“你问过觉得夏老师为人不错,我相信你的眼光。不过有一点我有小小的意见,你觉得夏教师有些轻率,但他如果从别的地方听说过你呢,比如周院长那里,对你比较认可,又惠及到爱红身上,这就很难说轻率了。
还有,他既然现在已经无恙,证明生活智慧也不缺少。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我理解你为孩子的担心,但哪有可能只接受而什么都不付出呢?要想更好地成长,没有好的老师太难了。
所以,既然孩子有这个机会,我倾向于让她拜他为师。你说呢?不过即使要拜师,也得等我有空了带她去燕京才行。”
想想她又加了一段,“你知道我们搬到新家后什么东西最快坏了吗?你一定想不到。我告诉你,是电灯的拉绳。”
自从他们搬到县城的新院子,两个大的还好,程爱军对电灯很是稀罕,知道一拉绳子上面的灯会亮,再拉会灭后,他反复拉,灯反复明灭,不小心用力过大,拉绳被从上面的一个黑色的塑料座里拉了出来。
樊香费了半天劲,把总电源断掉,才把那根尼龙绳又接了上去。这之后程爱军总算能控制自己不再拉来拉去。不过一到晚上要拉亮灯,他就自告奋勇。
写过信,她让几个孩子也写了要对爸爸说的话,依旧是程爱华写了一页,程爱红把她画的小叮当的画附了一张,又画了一家人捡槐花时的情景。程爱军这次多写了一个字,是爸爸好。
夸过几个孩子写得不错,樊香把信纸收到一起。想了想不放心,她让花朵儿收了起来。
第二天天还一片漆黑,樊妈妈就起来叫樊香,“该起床了!”樊香起来看看天色,估算大约是凌晨三点多钟,“妈,您叫我叫得也太早了吧,现在不过三点来钟,让我再睡一会儿!”
“不早了,我一晚上都没睡着,就怕你迟到了影响与首长的见面怎么办?这才专门看好的时间来叫你的。你起来收拾收拾,再吃点儿饭,时间不就差不多了?”
怎么都感觉妈妈比她兴奋得多,樊香真是不想起来,“妈,我昨天睡得晚,您让我再睡会吧!不然我起来了没精神,万一在给首长汇报时出错了怎么办?”
这个理由很强大,樊妈妈退让,“哎,那你快睡,再等会儿我叫你。”
“您也去睡吧,我五点半起来就来得及,东西昨晚已收拾过了,早上洗漱下吃点儿东西就行,来得及。”
樊香默默把再添个座钟、一个手表的事列入计划。这估算时间的作法太耗费人的精神了。如果不是这两样东西在这个年代难得,怕引人疑窦,她早找花朵儿换了。
可没到五点半,樊香就听到一声惊叫,那是程爱华发出来的,她忙穿上衣服过去看怎么回事。却见程爱华脸色苍白,“妈,我要死了!”
樊香过去抱住了她,“怎么了乖,妈妈在这儿!有什么事告诉我,不要说这么吓人的话!”
程爱华呜呜哭了起来,“我血流不止,这样下去肯定没命了。妈,万一我死后,每年我生日你得记着给我煮个鸡蛋,别让别人吃掉,专给我。”
程爱红也被吵醒了,揉着眼睛不知所措坐在一边。樊妈妈根本睡不着,也过来了看是怎么回事。全家唯一没被吵醒的就是程爱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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