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2 / 2)
被他一顿指责,凌玉也怒了:“难不成是我让六叔抛弃他的?这些年他过的什么日子,别人不知道,难道你也不清楚?六叔不念父子之情在前,翻脸无情在后,如此不慈,难道还要让大春哥给他当孝顺儿子?!”
“血脉亲情岂能说断就断,更何况还以这般不堪的方式断绝,凌六叔确有诸多不是,可他便不曾有过慈爱之时?娇儿呱呱坠地,稚子慢慢长成,他便不曾真心疼爱过?”程绍禟脸色愈发难看。
“难道大春哥便不曾有过孺慕之时?他便不曾真心孝顺过他?可他换来的是什么?!常言道,父慈子孝,如今父不慈,子还要愚孝?”凌玉毫不相让。
第27章
“你敢说你此番作为便不曾有私心?你不过是瞧上了大春兄精明能干, 知恩图报,倘若他一文不值, 你又怎会想出如此方法切断他们父子间的情谊, 也好让他从此一心一意留在岳父岳母身边!”
“对, 我是有私心,可那又怎样?倘若他狼心狗肺吃里扒外,好逸恶劳不思进取, 我招他回去当活祖宗连累爹娘不成?我是吃饱了撑着, 还是嫌日子过得太舒心?!”凌玉被他气得脸都红了, 不待他再说,便又更加响亮地反驳了回去。
“我已经给了机会六叔选择, 但凡他仍顾及半分父子情份,过继一事便不再提。可他呢?他顾及了么?!既然他不念父子之情,大春哥一心一意给我爹娘当儿子又有什么不可以?!”
“你简直是强词夺理!”程绍禟脸色铁青,不愿与她再作争吵, 一拂袖便转身走了出去。
凌玉在他身后叫:“你才是无理取闹莫名奇妙, 我瞧你就是脑子糊了!”
不远处, 程绍安抱着小石头目瞪口呆,再一见兄长满面怒容, 吓得打了个哆嗦。
乖乖, 大嫂就是大嫂,能把大哥气成这般模样也着实是了不起!
小石头却不懂大人间的暗涌, 瞧见爹爹走了过来, 在程绍安怀里挣了挣, 张开双臂软糯糯地冲着程绍禟唤:“爹爹,抱抱!”
程绍禟正在气头之上,并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存在,大步流星地他们身边走过。
小石头见爹爹不理自己,委委屈屈地扁了扁嘴。
“好了,你爹不抱你,小叔叔抱!”程绍禄生怕这小祖宗又哭起来,连忙抱着他掂了掂,不时冲他扮着鬼脸,直把小家伙逗得咯咯直笑。
不管过程如何,结果都是凌大春正式过继给了凌秀才。只是因为他腿“受伤”,一时半刻不能走动,店铺之事便只能由凌玉和杨素问二人出面了。
正好凌玉因与程绍禟吵了一架,心情正是不佳,亦是不想在家中再看到那个惹她生气之人,只要得了空便约上杨素问到县城,亲自布置店铺。
“大春哥打算什么时候才‘痊愈’呀?”她整理着一同盘下来的布匹,随口问杨素问。
“再过几日我便让他可以下床走几步,若要‘恢复如初’,只怕还是要两三个月,反正这些日子让他学着一拐一拐走路便是了。”杨素问拍了拍布匹上落满的灰尘,又抱怨地道,“玉姐姐,这些布放了般久,真的能卖出去么?”
若是卖不出去,那还不是要亏死?
“虽是放了久些,只是保存得却是很好,而且这品质也是相当不错,不愁卖不出去。”凌玉仔仔细细地检查着这些布,暗暗思忖着应该如何处理它们。
这店铺的生意在前任东家手里便已是不大好,不可能换到了她们手上便能大赚特赚,在玉容膏的口碑还未曾打出来之前,若再沿着前任东家的做法,这些布只怕也只能落得个吃灰尘的下场,到那时,才是真正的亏死了!
“玉姐姐,你瞧我穿这颜色好不好看?上回在街上看到一位姑娘,也是穿着与这颜色差不多的裙子,可真真是好看极了。”杨素问抱着一匹水红色的布在身上比划,喜滋滋地问。
“好看,你若喜欢,便也做上一件。”凌玉笑着回答。
话音刚落,她忽地灵光一闪,顿时便有了主意。
单是卖布,只怕未必能挣几个钱,若是做成成衣卖出去,转手挣的便能翻几番。况且,她可是知道日后流行的款式,略加修改,想来不愁卖不出去。
再者,她身边还有一位针黹功夫相当了不得之人,那便是她未来的弟妹、程绍安未过门的妻子金巧蓉!
当然,也不能一下子全部拿去做了成衣,先尝试着做上十来件看看效果,待玉容膏的口碑打出去了,她顺势把这些成衣推出去,想来也能挣上一笔。
她自来便是个急性子,如今既有了主意,自然想要抓紧去办,把这个意思跟杨素问说了,杨素问自然没有二话,兴致勃勃地问:“若是有好看的,我能不能拿一件回去穿?这样我也有新衣了。”
凌玉笑道:“敢情你已经许久没有新衣了?”
“这还真是,自从爹不在了之后,我连一日三餐都无法保证,哪还有那个闲钱添置新衣。”杨素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行,待做好了,我便让你挑一件最最好看的!”凌玉有些心疼,这丫头也是个命苦的。
辞别杨素问回到了家中,却在门口遇上了那个让她大为生气之人,她视若无睹地从他身边经过。
程绍禟今日其实也到了县城,既然已经打算到接受郭骐的邀请,他自然不会拖延时间。
郭骐得知他的来意后大喜,如今正值用人之时,能有如此武艺高强之人助他一臂之力,这日后办事也就添了几分保障。
“你来的正好,前些日张捕头追捕那梁方受了伤,如今正在家中养伤,你这一来,正好填了他的空缺。”
“敢问大人,那梁方不过一个不懂武艺正如惊弓之鸟般的商人,张捕头武艺高强,难不成竟是在他手上受的伤?”程绍禟惊讶地问。
郭骐冷笑:“区区一个梁方如何能伤得了张捕头,只是他若得了杜霸天的庇护,一切便不一样了。”
程绍禟皱眉:“难道当日那几名帮凶竟是杜霸天手下之人?”
这一说,他又觉得合该如此,除了连官府都不怕的城中一霸,谁人敢光天化日之下当街掳人,那梁方得了他的庇护,着实是难办。
“正是!”郭骐压着怒气,“那杜匹夫着实可恨,无法无天,胡作非为,从不曾将官府放在眼里,本官若是不除去这颗毒瘤,这顶乌纱帽不要也罢!”
程绍禟沉默片刻,缓缓地道:“大人可知这杜霸天背后的靠山是如今的通州知府徐复?”
这对他这些曾四处打点官府的行镖之人来说,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郭骐又是一阵冷笑:“原来是他,我还道是哪位呢!官匪勾结为祸百姓,难怪那杜霸天有恃无恐!”
这七品知县当得着实憋屈,上回被那鲁王压着办了件糊涂案倒也罢了,这天下是他赵家的,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可如今区区一个城中一霸也敢拿知府压他?还真是把他当病猫了不成?!
程绍禟一直暗暗留意他的表情,见他神色间并不曾有半分畏惧退缩,略略放下心来。
梁方当日伤及他的娘子,这笔账他必是要算的,若是郭骐姑息那杜霸天,致那梁方得以逍遥,这捕快不当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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