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2)
她的声音清清冷冷,既不娇柔,也不清脆,却无端让人心生一种淡淡倦意。
阿离。
叶航嘴唇微动,反复念了几次,似要把这两个字揉碎了吞下去一般。
“我知道你为什么来。”阿离望着他轻声说。
“把那小鬼的生辰八字写好给我,明天我跟你去救人。”说完,阿离不再看他,抱着黑猫转身便进了屋。
她黑色身影很快消失在阴暗堂屋中,只剩声音幽幽传出——
“这里阴气重,你去村里住一晚,明早再来接我吧。”
叶航半响才反应过来,自己什么都还没说对方就已经答应了帮忙,他向前几步想再跟那女孩说点什么,突然发现这不大的院子里竟一丝声息都没有了,天色已暗,就只有屋檐下那盏七星灯还留有一点微火。
他有些恍惚,说不出为什么,呆立半晌,才忍不住轻叹——
这个叫阿离的小女孩,脾气果然很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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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叶航就去接了人。
而一路开车无话太过尴尬,叶航有心想跟对方说点什么,但不知怎么他像是一下子回到青春期的不擅词令,想来想去也找不到话搭讪,只能硬着头皮问出心中所想——
“请问,这世上为什么会有鬼?”
车厢里安静了一下,然后阿离淡淡回答他:
“魂魄心事未了,便会在人间逗留形成鬼,善念聚善力,恶念聚恶力,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不过是感果受报,随类而现。”
叶航抬眼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坐在汽车后座的阿离,见她正肘部靠着扶手处,纤细的手指撑着下颌,面色平静地看着窗外景色。
她一手轻轻抚摩着黑猫,另一只撑起的手臂因宽大袖口向下滑落,露出一小截白皙的小臂,细瘦的手腕上戴着一串黑中带红,似木非木,似璃非璃的珠串。
深色的珠串,细弱白皙的手臂,组合成一幅诡异又美丽的画面,叶航只看了一眼便似被刺痛双眼般不敢再看,只能硬生生扭过头专心开车。
开到半路时,周兴父母打来电话哭诉,说周兴的情况十分严重,呼吸已是时有时无,叶航照着阿离的吩咐迅速叫人在周兴的病房里放了台电视,不停地循环播放一些儿歌和动画片,还寻来当年被杀的小女孩失踪时所背的小书包,以及里面还未写完的家庭作业摆放在病房各处。
没多久,那边说周兴呼吸好像明显了一些,叶航松了一口气。
但阿离说这个方法大概也撑不了多久。
叶航咬牙将油门踩到底,车子飞一般朝着海市驶去。
数小时后——
一辆黑色越野“唰——”的一声急刹停在海市最好的一家医院大门口。
驾驶位车门打开,一个身高腿长的男子动作利落地下了车,他脸如刀削,黑眉如剑,轮廓俊美,一双眼极亮又极黑,这外表太过出色,以至于医院门口来来往往的人几乎都朝他这处看了过来。
男子走到后座车门外,伸手拉开厚重车门,众人忍不住伸长了脖子,想看看能让帅哥亲自接下车的究竟是啥样的人。
很快一双穿着白帮黑面圆头布鞋的脚伸了出来,接着车上下来了一个留着齐眉刘海,扎着长辫,怀抱一只大黑猫,穿着老旧服饰的古怪女孩。
虽然这发型衣裳没有一处不整洁干净,但配着四周的现代化建筑,着实让人诧异。
阿离伸手拍了拍怀中黑猫,无视周围人群惊讶的眼神和不解的低语,只抬起头细细打量了一下这家a级医院的外观,寻到此处的生门和死门后,她扭头对默立在身旁的叶航点了点头,开口道:
“带路吧。”
作者有话要说:才是第一章就看到了好多老朋友,真的特别激励我,这个文现在太瘦,亲亲们先收藏了养肥点再慢慢看吧~~虽然有些灵异情节,但总体还是言情哦,不要怕怕~~呃更文没办法日更,但陶陶保证不会有坑,有事更不了我会提前告诉大家,谢谢大家!
☆、红衣小鬼
这家医院是海市的中心医院,病人接待量极大,但一楼挂号厅八个窗口也依然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另一侧缴费和领取药物的窗口也是人头涌涌,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体味混合药水味的难闻味道。
不过这一切对于阿离来说没有丝毫影响,人来人往的大厅里,她抱着黑猫安静地跟在叶航身后,厚厚的齐刘海下面那张小脸苍白得有些瘆人,嘴唇也淡得没什么血色,不少人远远看见后竟吓白了脸,还以为叶航身后跟了个幽冥女鬼。
不多时两人行到后面副楼,进了电梯后,不大的空间里明明只有他们两个,叶航却听见阿离对着顶上一处角落淡淡开口:“莫怕,你老实去投胎我便不收你。”
不一会,电梯停到五楼妇产科,门一开一关间,叶航感觉身侧有股微风拂过,若不是阿离那句话,他压根不觉得有什么怪异。
“这里处处是病人,又是此生彼死阴阳相连之地,所以秽物多,不过你气运双旺,它们不敢沾你,你不用怕。”阿离见他低头看了自己一眼,还以为他心中不舒服,不由自主出言安慰。
叶航没想到她会这般跟自己说话,他低头,刚好看见她浓密刘海下巴掌大的侧脸,眼眸低垂,包到颈跟的盘扣立领和乌鸦鸦的黑发间,露出一只形状柔美的耳垂。
那一瞬间叶航几乎难以控制自己的呼吸,她方才隐隐的关心,令他有一种心脏被绞扭的酸甜难过,胸口莫名其妙涌出一种渴望,想伸手去摸一摸那凉白如玉的小小耳垂,又想牵一牵她的手,跟她说,我一点也不害怕,你不要担心。
但他突然听见“叮!”的一声,原来电梯刚好到了九楼。
周兴所在的重症监护室,就在这层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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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兴的父母早已被叶航让人提前劝离,病房里的看护也刚刚被清走,偌大走廊间此刻空空荡荡,叶航快步走到窗口,透过厚厚的玻璃窗望进去,只见周兴几无声息地躺在病床上,头上戴着呼吸机,嘴里和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一根导尿管从被子里伸出,但床下瓷盆里的塑料袋里却没什么尿液。
他看起来比叶航走的时候更加衰弱可怕,搭在床沿上的手枯瘦如材,脸上颧骨突出,只剩下一层青黑的薄薄皮肉覆在上面,若不是床边的中心监护仪和心电图机上仍有数字跳动,几乎跟个死人一般。
而病床对面临时增加的一张台子上,液晶电视正循环播放着儿歌——
乒乒乓乓,乒乒乓乓,嘿有人敲门,嘿有人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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