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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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晓山看着韧子瞠目结舌的傻样好笑,就说:「也不能这么说,只能说他是聪明得比较让人舒服的。你的老哥太不热爱给别人留面子。你看之前,你们公司那堆缠着亲戚家的破事,都是你哥做事太狠弄出来的。他这样的人,不好相处。」

韧子也是一个头两个大,想了想,又问:「那何君呢?何君应该不比智宣聪明吧?」顾晓山道:「你难道非要给排个名吗?」韧子捶着桌子说:「对!我就是要排个名!你告诉我,是何君,还是智宣?」顾晓山答:「这我可不敢再说了,刚刚拿智宣做例子,已经很不对了。现在我怎么说,不都是亵渎你『嫂子』吗?」韧子这才记起来,智宣是自己老哥的男朋友,咋就吃起他的醋来了。

此刻,韧子前所未有地佩服起智宣来。郁韫韬跟块放了十天的牛骨似的,又臭又硬,智宣是怎么给啃下来的?他郁韫韧若有这个水平,何愁大事不成啊?

这么一想,韧子觉得,得跟智宣拜师学艺啊!

这说干就干的,韧子第二天就上班去了。这可难得得很,副总裁居然上班了。郁氏的人都背后耳语,说韧子是不是看上哪个新来的女员工了。然而,韧子直接就打内线电话给郁韫韬:「能借你阿宣用两天不?」郁韫韬答:「不。」然后挂了电话。

第18章

然而,韧子直接就打内线电话给郁韫韬:「能借你阿宣用两天不?」郁韫韬答:「不。」然后挂了电话。

韧子不死心,私下给智宣打了电话:「阿宣,先过来我办公室一下?」智宣答:「郁总叫我不要理你。」韧子气结:「哟,我也是『郁总』啊!」智宣顿了顿,说:「话虽如此,但我现在是总裁助理,工作上还是直接跟总裁汇报的。你有什么问题的话,其实可以找你的副总裁助理处理。确实不行的话,我们再协商。」韧子说:「我就跟你说一会儿话,就一会儿。你别这么不近人情啊。」智宣被他缠得没办法,只好答应了。

智宣到了副总办公室的时候,看见韧子身上正装都不好好穿,皮鞋也踢开了,整个人瘫在办公室的沙发上。不过智宣也当了他那么久助理了,一早习惯了他这个样子,算是见惯不怪了。韧子看见智宣来了,立即就有精神了,拍着沙发说:「阿宣,来,坐一下。」智宣在韧子身边坐下,问道:「有什么吩咐吗?」韧子神秘兮兮地说:「我跟你请教个事情啊……」智宣看着这个表情、听着这个话头,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正想说「还是别了吧」,就见韧子把话说出口了:「你当初是怎么追的我哥呀?」

智宣说:「你之前不是问过了吗?」韧子摆摆手:「那个时候我就随便问的,现在是认真问的。」智宣实在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便迂回地说:「那现在怎么就『认真』起来了?」韧子倒有些不好意思:「这……这也有你的责任。」智宣虽然还没搞懂怎么回事,但也怕了:「诶,这可不能胡说。」

韧子却道:「不是你说的,我做梦梦见谁,就是喜欢谁么!」智宣想了一下,才记起隐约有这么回事:「嗯,是您之前说的那个春`梦的事情吗?」韧子一拍膝盖说:「对啊,就是那个事情啊!我越想越觉得你说得对,我就是喜欢他的!认真的喜欢!」智宣不敢相信韧子口中一切「认真」的字眼,只敷衍道:「嗯,那我祝福你呀。」

韧子摸摸鼻子,说:「所以我决定了,喜欢,就要追!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智宣点头,满口敷衍:「嗯,是的。加油。」韧子又说:「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啊!」智宣便笑说:「这我可不敢说。」韧子却笑着拍拍智宣的肩膀:「哎呀,大家那么熟的,还装呢?你怎么把我哥追到手的,就跟咱说说嘛!大家都是好朋友,没什么不能说的,对吧!」

智宣尴尬得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轻轻撇开韧子放在自己肩头的手,说:「这……可不好说。」韧子「嗐」了一声,指着他说:「怎么,现在给我摆嫂子的谱了?」智宣听见「嫂子」两个字,简直尴尬得要升天了,只想赶紧逃离这个鬼地方:郁总说得对,我就不该理这个傻子。

韧子哪能放过智宣,只说:「我看咱哥说话一点礼貌都没有,挺难伺候的。你好歹告诉我,你一开始是怎么让他跟你好好说话的啊?」智宣只好答:「我的事情对你来说可能没什么参考价值,毕竟……你知道,郁总不是一名女性。」韧子拍着大腿说:「我当然知道啊!我要追的这位,也不是一名女性啊!」

智宣吓得几乎从沙发上掉下来。

他真的后悔了,他就该听郁韫韬的,干嘛搀和韧子的事啊!

其实这个事儿憋在韧子心里久了,韧子也挺难受的,现在好不容易逮着个倾诉对象了,韧子也停不下来地说了:「我真不是开玩笑!我自己也吓到了,我怎么也gay了?难道gay是能传染的吗?」智宣也不知道该摇头说「不管我事啊不是我传你的」,还是该捂着耳朵说「我不想听放我走」。

然则,智宣也是见惯风浪的人,心里再惊涛骇浪,面子上的平静还是有的。他干咳两声,用机械的语调说:「祝福您,我先回去工作了。」韧子哪能放他走啊,一把就拉住他,说:「你别走啊!这事儿我都不敢跟别人说,只对你说了!」智宣想说「咱俩真没这么熟」,嘴里却说:「那真是太让人受宠若惊了。可惜我大概不能帮你什么。而且,你可以跟你哥说呀。他可是你的亲人。」

韧子却死命抓住智宣的手臂:「我哪敢跟他说?」智宣倒是清明了些,认真地看着韧子,说:「如果你没有和家人坦白的打算,那就算不上『认真的喜欢』那个人。」韧子一下怔住了,也松开了抓住智宣的手。智宣趁机将手缩回来,又慢慢整理着被弄皱了的衣袖,继续说:「说起来,如果是一般的女性也就罢了,若对方是个男性的话,我想你不如慎重考虑一下,到底是不是那么『认真』。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是一时兴起吗?突然变成同性恋了,这个可能性大吗?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韧子懵了,雄心壮志也一下消失了。

智宣的话像是提醒了韧子一件很重要的、却被他忽略许久的事情。

这不是在梦里,这是现实,是2018。

智宣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好像做了一件可怕的事:「我是不是鼓励韧总去出柜了?」这个认知让智宣浑身发冷,以至于看到郁韫韬都莫名心虚。

郁韫韧倒是尚未有「立即出柜」的打算,这可不是小事。喜欢顾晓山,这件事好像对他来说很容易接受。但「变成同性恋」、「和家人告白自己是同性恋」这件事,却让韧子这迟钝的脑袋瓜子发热发胀起来。

上了班半天的韧子又翘班了。郁韫韬知道之后,就跟智宣笑说:「看来他是专门来找你的。他跟你说什么了?」智宣讷讷道:「还能是什么?不就是说说他的感情烦恼,想追的人追不上。」这倒是真话,郁韫韬听了也不深究。他还以为韧子仍惦念着大美女杨苡寒呢。

韧子那边手机里收到了宠物医院的账单,才想起三哈咬泰迪的事。他既然在外了,索性打电话联络了何君。何君也有空,二人便约在附近咖啡馆会面。何君来的时候,风尘仆仆,身上居然没穿标志性的棉麻,而是着了简单的t恤,头发也不盘起,只是绑着马尾戴着鸭舌帽。当何君出于礼貌将帽子摘下来时,韧子还发现何君化妆了。

第19章

韧子那边手机里收到了宠物医院的账单,才想起三哈咬泰迪的事。他既然在外了,索性打电话联络了何君。何君也有空,二人便约在附近咖啡馆会面。何君来的时候,风尘仆仆,身上居然没穿标志性的棉麻,而是着了简单的t恤,头发也不盘起,只是绑着马尾戴着鸭舌帽。当何君出于礼貌将帽子摘下来时,韧子还发现何君化妆了。

韧子嘿嘿笑:「今天打扮得很好看啊,是去哪儿蒲吗?」何君也笑了:「大白天的上哪儿蒲呢?其实是工作。」韧子好奇地问:「你不是茶艺师吗?」何君笑笑,拢了拢额边的碎发:「那个是兼职。其实我正职是模特——啊,当然,从工作量和收入来说,也算不上『正职』了。」韧子有些讶异:「你是模特啊?哦,这一行确实挺辛苦的。不过我看你外形条件那么好,一定能出头的。」何君叹了叹气:「唉,我这个条件的人多着了。」韧子也不擅长安慰人,只能干巴巴地转换话题:「那你的狗怎么样了?」何君笑笑:「挺好的。」

何君和韧子聊了聊狗的事情不久,何君就很巧妙地将话题引到了顾晓山身上。韧子又没提防地说了几句关于顾晓山的话,这才想起来「怎么又开始说小山哥了」,颇有些忿忿不平,心里又酸溜溜的:「我看你挺关心小山哥的。」何君点头:「是这样没错。」何君的坦率让韧子也直白起来:「那你们真没有点什么?」何君心里挺悲哀的,但还是笑笑:「我倒是想呢。」

这话说得太老实了,算是印证了韧子的想法。韧子一拍桌子,说:「果然啊!我就没看错,你俩果然有事儿嘛!」何君依旧苦笑,还是那句:「我倒是想呢。」韧子打量着何君,问:「那你喜欢男人啊?」何君有些愕然,半晌点头:「嗯,这很奇怪吗?」韧子连忙摆手:「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身边一溜的gay呢,搞得我现在觉得直男才奇怪啊。」何君忍不住笑起来:「这样啊!」韧子咬着吸管,又眨了眨眼:「那你是怎么发现自己是gay的啊?」说着,韧子又觉得有些冒犯人:「唉,你要觉得我这么问不客气……」

「没关系的。」何君打断他的话,微笑,「这事没什么不好说的。总之我就是对女人提不起兴趣,对男人有兴趣。这么简单。也不难发现吧?」韧子「哦」了一声:「那你身边也会有很多gay吗?」何君点头:「我这行还挺多的,所以也不觉得有什么的。」韧子继续点头:「嗯嗯……那、那你身边有没有本来是直的,突然弯了的?」何君听这话,又打量了一下韧子的神色,抿了抿唇,说:「也不是没有的……」韧子的眼睛亮起来:「那是怎么的一个状况?」何君笑了,弯起眉眼:「你问这个做什么?难道你也『中途转基』了?」韧子不自觉地闹了个大红脸。

何君搅拌了杯中的咖啡,注视着韧子,说道:「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的。但有时候……也可能只是一时的错觉。」韧子怔了怔:「错觉?」何君微笑:「对啊,错觉……最起码,要确定自己能不能对男人硬起来吧?」韧子想了想,自己分明对顾晓山硬起来了,这不会有错的。

韧子还沉浸在性向的怀疑中,放桌上的手机就响起来了。韧子接起手机,那边传来老爷子的声音:「衰仔,今晚回来吃饭吗?」韧子就知道郁老爷气消了,赶紧顺坡下驴地答应着。

韧子回了顾晓山的公寓,收拾了东西,心里却是空落落的。他以前未曾试过怀有这样的心情离开顾晓山的家。他打心底地想在顾晓山身边呆久一些,心里的那些绮思让他无所适从。这甚至让他发信息告诉顾晓山自己要回家了,都惆怅万分,比跟之前任何一个女伴说分手都沉重。

「可能我天生就是gay的。」韧子咬着指甲想着,一边编辑好了短信发给顾晓山:「老爷子叫我回去了,我现在就回去了。」顾晓山很快回了个「ok」。过了半会儿,顾晓山又发了条「记得把狗带走」。这个时候韧子已经上了车了,才吓得叫司机赶紧回头:「啊,我还真把三哈忘了。」

最后,韧子牵着三哈再次出现在郁家大宅。三哈一到了花园就开始撒欢,管也管不住。韧子也没心力管了,由得它闹吧。保姆也来说饭好了,请韧子到了餐厅。韧子到了发现餐厅里没有别人,就郁老爷在中式黄铜坐地灯旁边坐着。韧子叫了声「老爸」,郁老爷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应了。

韧子坐下,又说:「哥呢?」郁老爷说:「他现在天天和智宣过夜,哪里知道回家!」韧子呵呵笑:「这也不能怪他啊,谈恋爱都是这样的。」郁老爷点头:「也是,这起码也是正经谈恋爱,总比你胡作非为的好。」韧子不服气地说:「我怎么胡作非为了?」郁老爷也来气了:「你怎么胡作非为了?你自己想想!你自己都做过什么!」韧子不忿答:「我不就追女孩多花了点钱么!我以后都不追女孩了,行不?」郁老爷气笑了:「那你最好记住自己说过的话,不要再追女孩!」韧子坚定地说:「不追了!再也不追了!女人,呵!」

郁韫韧说得坚定,并且信誓旦旦,老爷子都被唬住了:「真的?」韧子点头:「真的!我想明白了!」郁老爷感到好奇:「你想明白什么了?」韧子就说:「我想明白了,以前我都是懵的,啥也不知道,就是被人牵着走当凯子耍。」郁老爷听了,简直感动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你、你是怎么想明白的?」韧子叹了口气,说:「唉,我早该想明白了,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郁老爷感动得不行:「我的傻儿子不仅开窍了,还会念诗了……」

韧子也挺感动的,回想自己的所作所为,真的挺不负责任,难怪老爷子操心了。于是韧子又解释说:「我现在不同了,我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了。不会再乱搞的。」郁老爷又听出了「重点」了,赶紧问:「那你现在想要的是什么?」韧子一怔,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情况。

可是他咬咬牙,鼓起勇气说:「我知道了,我根本不喜欢女孩子!」郁老爷吓得心脏病要发了:「你、你是什么意思?」郁韫韧拍着胸`脯说:「我总算想明白了,为什么我对那些女孩儿没什么感觉,交往了又很快分手,原因是我不喜欢女人啊!」郁老爷从「傻儿子终于懂事」的快乐中骤然下坠——悬崖万丈啊,那个离心力叫老人家差点背过气去。

还好郁老爷身子硬朗,又是个见过世面的,喘了两口气就平伏过来了,骂道:「你别开这种智障玩笑!」韧子未想过刚回家就弄出这个局面,可他想着既然都走到这一步了,总不能缩卵吧,他可是为了爱情而战的斗士啊!所以韧子挺起胸膛,说:「我没开玩笑,我也不是智障!」郁老爷答:「你就说你没开玩笑得了!那还比较有说服力!」

韧子信誓旦旦地说:「既然都这样了,我就摊开了说吧。我终于找到爱情的感觉了。」郁老爷骂道:「放屁!你能知道什么爱情的感觉!还不是又一次的小孩子过家家?」韧子据理力争:「我光看着他就硬了,摸都不用摸,做梦都想着跟他做,这还不是爱情的感觉?」郁老爷一怔:「他乃乃的,这还真特么就是爱情的感觉啊。」

郁老爷一下子被说服了,不得不接受另一个儿子也是gay的现实。

天啊,为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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