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开学(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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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如今的许望秋来说,那只是青少年时期的旖旎一梦,现在想念起来只会一笑了之,泛不起任何涟漪。作为一个经历了现实种种的成年人,作为一个在电影圈摸爬滚打多年的老人,女神这种生物早就不存在了,更不会想着与所谓的女神有什么纠葛。

1978年的北电开学典礼跟后世没有太大区别,主要就是学校领导讲话,到场嘉宾讲话。当然也有不一样的地方,比如传达中央精神,尤其是华主席和李副主席的讲话精神。比如讲话的领导和嘉宾言语非常真诚,而且充满激情,不像后来尽是官话和套话。

现在的北电没有院长副院长,只有专门的领导小组,而领导小组组长有两个,一个是文化/部副部/长王岚西,另一个是陆梦。王岚西是兼任,负责学校管理的是陆梦。陆梦讲话的时候半真半假地道:“在校期间不准谈恋爱,更不准结婚,不然毕业的时候把你们一个分到南,一个分到北,让你们孔雀南北飞。”

欢乐的笑声如同密密匝匝的雨点洒满全场,学生们谁也没把这话放在心上。都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正是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候,不谈恋爱显然是不可能的。

人性是压制不住的,即使是在石头缝里也能开出美丽的花来。

许望秋听见一个声音喊道:“同学们,我们有请副组长周明讲话!”

没想到师父的老友周明竟是副组长,相当于副院长呢!许望秋笑了,我这个师父真没有白认,不但认识导演系系主任,而且跟副院长还是好友,以后在北电的日子不用愁了!

作为电影学院,自然得有电影学院的特点。在开学典礼结束后,学校为全体师生播放电影,朝鲜电影《扎根大地》。这部电影的水准实在不怎么样,但学校选这部片子显然是有寓意的,希望学生们能够脚踏实地,扎根中国电影这片大地。

不过许望秋没能欣赏到这部电影,在开学典礼结束后,他就被司徒兆墩叫了出去。许望秋有些奇怪:“司徒老师,有什么事吗?”司徒兆墩没有解释,只是说:“你跟我走就是了。”许望秋带着满肚子疑惑,跟司徒兆墩来到了办公室。

司徒兆墩将许望秋带进办公室后,对坐在椅子上,跟张克聊天的钟惦非道:“钟老,我把许望秋叫来了。”又对许望秋道:“望秋,这位是我们中国电影理论方面的权威钟惦非钟老。”

许望秋上一世在北电上学时读过钟惦非的书和文章,对老爷子印象非常深刻。不要看中国电影号称专家的人很多,但真正懂电影的少;而钟惦非是少数真正懂电影的人。许望秋赶紧上前,恭恭敬敬地道:“钟老,您好!我读过您的书,没想到能见到您,真是太荣幸了!”

钟惦非打量着许望秋,心想如果不是张克告诉我,真的很难相信那篇文章是这个少年写的,和蔼地道:“望秋,我看了你考北电时写的影片分析,写得非常出色。但由于文章太短,很多东西没有说透,我过来找你,就是想跟你聊聊,想跟你作深入探讨。来,你先谈谈对中国当前电影的看法。”

许望秋写那篇影片分析,原本是引起学校老师的注意,没想到竟然把钟惦非招来了,这让他非常意外。钟惦非让他谈,他也没什么不敢谈的,便道:“世界电影从《公民凯恩》开始逐步从古典时期进入现代,电影不再是由古典的简单冲突构成,而是无限复杂的个体和人的内心世界;也打破了以往顺序的线性叙事方式,采用非线性的多元叙事结构。到了50年代,法国的新浪潮对电影的语言更是进行了全面的革新,让电影真正进入了现代。所以,特吕弗才说电影分为戈达尔之前和戈达尔之后。我们的电影语言大体上停留在《公民凯恩》前的古典时期……”

钟惦非安安静静地听着,心里却无比吃惊,对世界电影的格局,对世界电影的历史走向,他这个搞电影理论其实都不是特别清楚,而许望秋这个十六岁的少年却能清楚的说出来,显然他对世界电影史是有深入研究的;只是这些东西他是如何知道的,又是从哪里学来的?

好一阵后,钟惦非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是从哪儿知道这些的?”

许望秋早想好了答应,轻松应道:“主要是外文书店,运动时候外文书店被查封,我进去偷了一些电影书籍,包括乔治-萨杜尔的《世界电影史》。76年四人帮被打倒后,外文书店恢复营业了,又引进了很多最新的资料,我又读了《电影艺术史》,以及其他一些书。”

钟惦非知道国内的很多大城市都有外文书店,这些书店里有大量盗印的外国图书和资料,有电影方面的书不奇怪。他不懂外语,没有看过许望秋说的这些书,但他觉得许望秋能把书的名字说出来,应该是真的,便道:“你继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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