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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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点都不想和我说发生什么事了吗?”挨得这么近,凌彦齐的每个字,都敲在心房。

“你想知道?”司芃仍呆呆地看着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他双眼。他的眼里有涓涓细流,也有和风煦日。人的气质真是太难说清的一件事情了。

“你说我不了解你。”

“我跟那个蔡成虎有仇。当年我在大排档里卖啤酒,他过来找我麻烦,我拿西瓜刀把他手给砍了,差点就断了。”司芃眼睛都不眨一下,血淋淋的往事也说得冷静平淡。

凌彦齐很不想追问,可他又必须追问:“那他隔了四五年才来找你?”

司芃睁着眼睛笑:“你真不知道?有龙哥啊,你不都去参加婚宴了?有他罩我,蔡成虎根本就不敢来找。”

“你打算以后怎么办?陈龙进去了。”

“你知道大家都叫蔡成虎什么?虎哥?才不是。他叫阿猫,给个面子也就是一声猫哥。今天他制住我,只是因为我没有准备。”

“再干一场?”凌彦齐说,“就算伤的是他的命,也没龙哥保你了。”

司芃叹口气,她总是很少去想以后的事:“你不用担心我,反正我也没打算在咖啡店呆几天,离开定安村就是了。”

她推开凌彦齐,掀开帘子站在过道上。凌彦齐跟出去。

头顶上方,数个藤编的灯罩笼着黄炽灯的光,梁上悬挂的吊兰绿萝青翠欲滴,墙上花篮里的雏菊美人樱小巧鲜艳。红格子的桌布,原木色的桌椅,深棕色的沙发。挨墙的玻璃柜里,书本错落,瓶罐整洁。咖啡店就是这么一处老派静谧的所在,从不走在时光的前面。

好景难留。小人难防。司芃离开这儿,也许是最简单最可行的躲避方法。

凌彦齐离开不久,收银台上的座机响起,小关接起:“您好,旧时时光。”停顿一会,“好的,”视线转向司芃,“芃姐,找你的,”她捂着话筒,极小声说,“房东打来的。”

司芃过去接:“杜哥,有什么事?”

“不租了?好,我知道了。可这个月房租我们已经交了,月底再搬吧。”

电话那头似乎没同意,叽里呱啦说一大堆。司芃打断他:“我明白,谁都不想惹麻烦,可我也不好惹。要不你把半个月房租退给我们,我这几天就把东西都清走。”

挂断电话,司芃抬头一瞧,三人都站到她跟前。她也不废话:“都听到了,做不下去也就没必要做了,今天先回去吧。”

小关和盛姐脱了工作围裙离开。司芃打量这店里的一切,突然朝蔡昆开口:“这两天在附近看看,有没有搞装修开餐饮店的,看他们要不要这些。”

咖啡店这几年不缺钱,店内的装潢置办等不到破了旧了,就被司芃换掉。不说有多新颖别致,实用耐看是不缺的。

蔡昆点头:“其他东西都好卖,”他朝吧台努嘴,店内最贵的设备都摆在那五个平米内,“这些,你打算怎么处理?”

司芃心想,没准还是得找况哲。咖啡店原本就是他开的,只不过不挣钱,转给了陈龙。认识他时,他便是专业咖啡师,如今更是国内外各种顶级咖啡赛事的热门争霸选手。

他亲手打造的店,设备自然是一等一。比如说,这台半自动的诺瓦t3双头意式咖啡机,还是他走之前怂恿陈龙买的,意大利原装进口,七万多人民币。虽已用了三年,但司芃一向爱惜,七成新还是有的。还有迈赫迪的ek43研磨机,当初也是花三万买回来的。

更不要讲那些软水器、净水机、制冰机、微波炉、烤箱、松饼机、牛扒扒板、电炸炉,空调、冰柜,成百上千件的吧台厨房配套小物……。

司芃真有些后悔,没按陈龙说的去做,过完年就把店转出去,多少也能收个二十万回来。如今房东只给七天期限,刹那间它们都一文不值。

还好现在的况哲在咖啡圈内小有名气。只要他愿意帮一把,这些设备,怎样也比卖给那些回收商强。

她说:“吧台里的东西,尽量不要动,我来处理。”

小关走前已把手冲壶滤杯洗净,放在水池边沥水。司芃走过去,拿起它看。这是最新款的控温手冲壶,春节后她自个掏钱买的,一点也不便宜。

旧的没坏,非要换掉,不过是看重它的细长鹅颈壶嘴、木质手柄,珍珠白的壶身,以及600ml的小容量。小巧易操控,美观又大方。

司芃找了个藤编筐,里面的杂物清掉,把手冲壶放进去,然后滤杯、滤纸、温度计、分享壶,跟手冲单品有关的,全放进去。四处瞧瞧,把手动磨豆机也塞里头,然后是墙柜里已烘焙好的咖啡豆,也扫下不少。满满装了一筐。

她抱着藤编筐,让蔡昆开门。蔡昆纳闷:“你要把这些东西带回宿舍?”

“不,带回去干嘛,我又不喝。”司芃出了店,直接过马路,蔡昆才回过神,她对那个人还真是念念不忘。店都开不下去了,还想着人没有咖啡喝。

小楼外没有门铃,司芃又怕大声叫唤,叫来卢奶奶,只好站铁栅栏外等。

下午四点,景物单调,只阳光从永宁街西边斜射过来。司芃背过身来,站不到五分钟,背上一层涔涔的汗。还好凌彦齐从客厅出来了。她递过手中的筐:“这个,送你了。”

凌彦齐接过这个不沉但很大的筐,见是她常用的咖啡器具,问道:“给我?我可不会冲。”

“先放你那儿吧。房东也打电话,咖啡店是开不下去了。这套手冲壶,本来就是我自个买的,不想当二手的卖掉。”

“好。”

司芃转身要走,凌彦齐叫住她:“你什么时候走?”他指的是离开这家店。

“把店里的东西都清掉,就走了。”路上没车,司芃倒退着回去,朝他嫣然一笑。

多少让人有点不懂,一个小时前蔡成虎还在这,凶神恶煞的样子,任谁遇上都会心惊;耐以生存的咖啡店,再也无法维持。她好像就要掉进茫茫人海里。

凌彦齐又有不安:“需要我帮忙的,你就开口。”可司芃是陈龙的女人,她已拒绝了他,“还有,找到下一个工作的地方,记得告诉我。”

回到店内,司芃拿钥匙,熄灯。蔡昆问:“你现在要回去吗?”他得送她,虽然已没人付他这个月的工钱。“要不,你躲几天吧。”蔡成虎不是会善罢甘休的人。

“躲什么?我把店里的事情处理完,离开这儿,不就了了。”她望向蔡昆,“今天他是杀个措手不及。我又不傻,还不会防备?他就算想来找我,也得歇几天,趁我麻痹大意再来。”

她戴上帽子,把手机钱包揣在手上:“走吧。”

蔡昆突然在她身后说:“司芃,那个男人,……,”司芃回头望着,他迟疑一下,仍说出来,“住对面那个,他玩女人。”

虽说他还没谈过恋爱,但他见识过很多。

龙哥那样的人玩女人,看上了就一掷千金,夜总会的豪华包间里,搂着人放肆的狂笑。偶尔碰上个清高的,更是往地上一沓一沓地扔钱,扔得人心惊肉跳,最后总会答应的。

玩腻了一脚踢开,人拽他一下胳膊,都要皱皱眉,好像弄脏了他衣服。

凌彦齐不,凌彦齐像个体面的绅士,彬彬有礼,和女主持人一起看书聊电影,好时如胶似漆,像一对神仙伴侣。可女主持人掩面而泣,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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