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2章(1 / 2)
安元和脸色一凝,似乎就想要说什么。
杨元觉却已经继续了。
“道途之上,没有侥幸,也容不得质疑。净涪自己走在这条路上,哪怕一开始有相当部分的原因是因为这形势,但他既然走了,还愿意这样一路走下去,就没有什么需要说道的事情。”
安元和也沉默了下来。
杨元觉似乎是没发现安元和的变化,他望着远方,看着那已经渐渐走出他视野的净涪佛身,“我到这景浩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看见过他收集那部名为《金刚般若波罗蜜经》的佛门真经,也瞧过另外一个走魔道的净涪的闭关所在……”
安元和听到这里,微微偏了头过去看他。那目光之中,颇有几分怒意。
你刚刚不是说,你也没见过那个净涪的吗……
杨元觉看得出他目光里的意思,却是半点不怯,还理直气壮地道,“我是没见过那个净涪,但我猜到他在哪里闭关啊,我看的是他闭关所在的气!”
安元和散了面上的微怒,“在哪里,他在哪里闭关?”
杨元觉哼哼了两声,没有回答他的这个问题,直接转移了话题——反正等安元和在景浩界停留的时间长一点,稍微留心一点,他自己也能很容易找到答案。
“我看得出来,不论是哪一个净涪,他走这条路,都没有后悔。”
“从来都没有过。”
安元和一时愣怔,目光下意识地追着那个已经渐渐走远的那个比丘的背影。
年轻的比丘行走在山道上,左右有山风呼啸,脚下山道崎岖扭曲,前方道路更是长且远,但他步步走着,却走得很稳很安定很……
坦然。
杨元觉的目光也放长、放远,看见那道颀长的身影。
“他始终还是我们最早认识的那个‘皇甫成’,一直都没有变过。”
修行,讲的是去伪存真,要的是与道合真,纵然修行方式不同又如何?修士本真在,本质不变,自然也就不会轻易更易。就像阵道,天下阵法多如繁星,数不胜数,更有万千变化层出,但诸天寰宇本质不动,便有阵法变幻无穷,也有可破可立的地方……
杨元觉只觉识海中落下一道清凌凌光芒,神思自然发散,却又有诸般妙理自心海翻涌,填充他对种种阵禁的认知与理解。
仿佛一瞬间,天地便豁然开朗起来。
安元和身形快速往侧旁闪避,将此间地界留给了明悟之中的杨元觉,自己站到一旁不会影响到杨元觉的地界上盘膝坐下,却是在替杨元觉守关。
第673章 二十九片贝叶
其实早在很久之前,杨元觉就已经到了破境的边沿了。不过是因为他素来懒散,日子又平顺,所以才一路拖延了下来,直到如今。
展双界中,任子实本正埋头研究阵法,此时却难得地从散落一地的纸张中抬起头来往景浩界所在方向望过来。
“这小子,可算是肯往前挪一挪了。”
任子实愿意将杨元觉放出去,由着他搅入景浩界那个漩涡中,虽有大半原因是因为他实在阻止不了,但也有让压力推着杨元觉往前快走几步的意思。
而从杨元觉现如今的状况来看,效果倒也不错?
任子实若有所思。
景浩界中渐行渐远的净涪佛身察觉到那自背后远远传来的波动,停下脚步来回身看了一眼,笑了一下,双掌在胸前一合,低唱一声佛号,“南无阿弥陀佛。”
佛号声落下之时,景浩界无边暗土世界本源处陡然涌起一股微澜。随着这股微澜涌动,那天冥之地震颤得两三回,终于像是决堤一样,有浩瀚澎湃的信息流从内中滚出,滔滔不绝地向着杨元觉倾泻下去。
饶是杨元觉早已积蓄完满,只待跨出这临门一脚,遇到这种状况,身体也不由得晃荡了半响,才算是又稳定了下来。
他顾不得其他,完全放开了一切束缚,专注而大胆地承接景浩界天地倾泻下来的庞大信息流,并快速而精准地将它们分化汲取,转换成他自己的资粮,以扩大他自己的积蓄,成为他更往前迈出的根基。
杨元觉此间这般动静,别说是就在他身侧不远处的安元和,就是身在无边竹海中的竹主、镇守在天地胎膜外的宋微言宋祖师以及景浩界中诸位长老、大能,也都忍不住侧目。
司空泽更是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暗自嘀咕道:‘真是大手笔……’
程沛可没有司空泽这样的道行,如今猛然听得司空泽没头没脑地开口,不由得停下手上的事情,问道:‘嗯?’
司空泽摇摇头,没有解释。但他到底没能扛得住内心油然升起的贪婪和羡慕,‘你知道你兄长有一位阵道大家的好友吗?’
程沛仔细想了好一会儿,才终于从记忆的某个角落里想起了些什么,点头道:‘知道。怎么了吗?’
司空泽是真没想到程沛会给他这么一个回答,他愣了一下,才慢慢地摇头,‘你兄长他有没有跟你说……说些诸如带你去见一见之类的话?’
他说话间那副眼巴巴的模样,真将程沛也给唬住了。
他禁不住愣愣地点了点头,‘有……有说过。’
司空泽似乎在顷刻间将呼吸都摒住了,‘带上我一道!一定要带上我!’
程沛提醒他,‘师父,你现在不是都跟我在身边的吗?’
到时候他真要跟兄长去拜见那位前辈的时候,他又怎么能撇得下他师父?
司空泽摇头,‘你不懂。依那位前辈的能耐,如果他不想,他有的是办法阻隔你我之间的感知。’
反正也只是阻隔一会儿,不会妨碍到净涪要他教导程沛的动作,那位前辈真屏蔽阻隔了他们又怎么样?
程沛也终于意识到了,可是在这样的事情上,他自己也没有什么话语权啊……
程沛想了想,最后也只能道:‘师父,到时候我帮你问问兄长吧,’
‘唉……’司空泽叹得一声,但也是无可奈何,‘只能这样了。’
程沛沉默了一阵,等到司空泽将心情稍稍平复下来,他才问道:‘师父,是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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