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2 / 2)
随着净涪手边的那一个木偶小人恢复原样,那边才刚被净元沙弥三两步送到清沐禅师面前的程沛就在一大一小两个僧侣面前彻底恢复了元气。
虽然程沛仍在昏睡,但清沐禅师检查过之后,便摇头笑了笑,示意净元沙弥将这小孩儿送到净涪那边去。
旁边黑袍男子的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不单单是他,便连一直在旁边观察着的魔门各宗弟子也都倒抽了一口冷气,各种传音络绎不绝。
“这是魔傀宗的傀儡木偶吧……他是怎么做到的?”
“这真的是魔傀宗的傀儡木偶吗?不是街边摊上随意摆放出来的积木人偶吧?”
“一个妙音寺的沙弥,居然也能随手摆弄魔傀宗的傀儡木偶吗?”
“是我眼花了还是魔傀宗的秘法漏出去了?”
净涪这一个看似简单随意的动作,不仅仅震住了魔门诸弟子,便连魔门镇守在这万竹城里的各个长老也都是一片沉默。尤其是魔傀宗的地界上,更是死寂一样的无声。
魔傀宗以傀命名,本身就是以傀儡一道立身。他们制造傀儡木偶,摆弄傀儡的手段若在这景浩界中称第二,那绝没有一个人一个门派敢称第一。
这样的一个门派,他们门中的傀儡简直数不胜数,流传在外的傀儡也多如毫毛。这不仅仅是因为他们热衷于制造傀儡,也是在为他们自己留后手。
魔傀宗出品的傀儡,即便是落到外人手上,也不过就是一个木偶一个小人而已,但如果被魔傀宗的弟子拿在手里,那就是杀人于无形的利器。被魔傀宗的人盯上的修士,但凡有那么一丝的疏忽,怕是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所以哪怕魔傀宗的弟子落到了绝境,只要他们手上有一个傀儡在,那他们就有翻盘的可能。
可他们魔傀宗敢将自己制作的傀儡漏出的前提,是这些傀儡从来只有他们魔傀宗的弟子能够动用,其他人哪怕手段再厉害,修为再高强,拿了他们的傀儡也完全没有用处。
魔傀宗有足够的自信,而这样的自信,又是魔傀宗万万年在景浩界稳稳站立带给他们的。
然而现在,他们看到了什么?
一个佛门沙弥,一个甚至是魔傀宗仇敌的青年,居然完好无损地还原了一个魔傀宗的傀儡木偶?
净涪不理会魔门这些人的纷纷扰扰,他看了看手里的木偶小人,随手便将它收入褡裢中。
等到他收好木偶之后,他似乎才终于注意到了那黑袍男子的存在。
他微微低头,合十一礼。
正当所有关注着这边情况发展的众人以为净涪会就这样离开的时候,抬起头的净涪却忽然捧出一座玲珑佛塔。
这座佛塔才刚刚出现,黑袍男子只觉得眼前炸起一团金光。他还没来得及眨眼,一阵天旋地转,他整个人就被收入了佛塔之中。
佛塔里镇压着的舍利子光芒湛湛,璀璨明透,可落在他的身上,却仿佛最浓烈的腐蚀剂,不断地腐蚀着他的身体。
他甚至能够听见自己身体在“噗嗤噗嗤”地消融。
如斯恐怖。
在那黑袍男子毫无反抗之力地落入光明佛塔之中后,整个酒楼静得仿佛能够听见外面狂风呼啸的声音。
那是死一样的静。
第194章 左天行到
酒楼的里里外外都是一片死寂,而造成这一切在罪魁祸首却完全不在意。他收起手里的那座光明佛塔,压根不去理会周围的所有人,平静而随意地看向了临窗那一处案桌上托腮而坐的少女。
少女本来还带着潺潺的笑意看着那黑袍男子的动作,现如今被净涪这样一看,唇边眼角哪里还能找得到分毫笑意?
她僵直地坐在案桌旁,仍是托腮而坐的姿势,但那吹弹可破的剔透肌肤却不知什么时候失去了那种无处不在的灵动通透之感,反变得黯淡无光苍白无色。
离这座酒楼稍远一点的魔门弟子顺着净涪的目光看去,初初将那少女收入眼底的那一霎那,简直如见天人,眼睛里不住地闪过各种异彩。可等到他们定睛一看,却又觉得这少女那双秋水翦瞳不过一双死鱼眼珠,那玲珑身段不过粗木陋玉,根本就是不堪入目。
于是那些刚刚泛起异彩的眼睛又在下一瞬统统换成了厌恶鄙夷。
苏千媚自负貌美,虽然后来在易一针的教导下渐渐放下了那份偏执,但她也从来没有遇到过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她的人。她心中一阵恼怒至极,但不管她心里到底有多少想法,她的身体却只在那一个人的目光中僵硬,毫无反抗之力。
这于她而言本就是一种屈辱,更何况这样对她的是和她有着深刻怨恨的净涪,她更是恨不能直接扑上去,拿她储物镯子里最为狠辣阴毒的毒物洒到他脸上,看着他对她痛哭求饶,看着他生不如死……
似乎感觉到了苏千媚对他的怨毒和恨意,净涪眼神不动,但苏千媚自己却知道,那落在她身上的视线比之刚才更冰冷了十分。
那骤然冰寒了一倍的视线压在她的身上,令她原本还只是僵硬的身体不自觉地颤抖起来,那颤抖的频率不太明显,但身为当事人的苏千媚却清楚地感觉到几乎每颤抖一下,她身上活泼流转的灵力就开始浮动一下。
如果再这样继续下去,不用半个时辰,她的修为就会被打落……
哪怕是这样,苏千媚也还是没有丁点悔意地瞪着净涪。
净涪脸色不变,眼神不动,可苏千媚身体的颤抖频率陡然就拔高了一倍。
苏千媚和净涪之间的对峙,不,是净涪对苏千媚的压制太不明显,除了他们两人之外,哪怕是远远往这边观望着的那些魔门道门乃至佛门禅师也没有多少人能够察觉。
但察觉不了不代表这一处酒楼就能恢复刚才的热闹。更甚至,因为这酒楼之上还有为数不少的魔门诸弟子,因为净涪还坐在那案桌边上,这酒楼仍旧如同刚才那样的寂静。哪怕时间流逝,这酒楼上下也绝没有一个人敢随意发出一丁点声响。
魔门的人固然是因为被净涪刚才的手段震慑,但其他闲杂人等自觉噤声怕的可不是净涪,毕竟净涪是妙音寺的沙弥,他们可没有听说过佛门的沙弥会因为些许小事就对无关人等痛下杀手。他们担心的是那些魔门弟子会不会因为他们的一个小动作就爆了……
如果真是这样,被殃及池鱼的他们就实在是太惨了。
就在苏千媚独自煎熬感觉着自己的灵力一分一分散去的时候,一个人影从街头的另一边走出。
他在酒楼敞开的大门前站定,抬头看了一眼上方,也不知是去看那酒楼高处悬挂着的牌匾,还是去看那个临窗坐着的少女。总之,待他抬头看得一眼之后,那人低下头,脚下不停一路还里走。
因为楼上楼下的寂静,哪怕是这酒楼里的掌柜小二见了那人走进来,也不敢上前询问,只任由着那人穿过大堂,踏上楼梯。
“哒哒哒……”的脚步声自下而上,一下一下地敲击在所有人的兴头上。随着那脚步声的渐行渐近,一个腰佩宝剑身穿一袭天剑宗弟子袍服的青年渐渐露出了身形。
不少人侧眼看去,忍不住心脏剧跳一下,一个名字被含在了口里,却怎么也出不了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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