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1 / 2)

加入书签

第41章

君瑕才出浴, 里合月牙白中衣,外罩着一身流云纹银锦轻衣, 水珠沿着优雅的骨线攒聚在颈处。

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他稳稳当当地站在她眼前,唇色恢复了淡粉, 眉眼昳丽秀逸,坠着清浅的一缕笑, 但好像在笑她傻。

赵潋被他戳着脸颊, 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没想到君瑕真敢一而再再而三地骗她。

赵潋轻轻沉下脸来,学着他的口吻皮笑肉不笑道:“真遗憾, 我一点都不生气。”

惊讶之后, 赵潋晃过神来。他装瞎都装了, 装瘸又有什么好奇怪的。他以往总将她往外推, 不论璩琚还是于济楚,他都说好,赵潋早有所悟, 这人故意装的一身残疾,故意误导她,好教她不至于动心。

可人家都已经半身不遂了,她不还是没有把持住么。

这事君瑕有资格笑。

她简直是头一号的笨蛋, 还急色。

君瑕收回了手指, 在掌间揉搓了几下,虽不见忐忑,但总是有几分愧疚在心。

赵潋低着头, 用拳头撞了下他的胸口,“我先回房了。等会找你下棋。”

昨晚照顾君瑕之时,两人都还挺狼狈的,赵潋顾不上自己。眼下君瑕沐浴净身之后,一身素净洁白,她却浑身黏腻,里衣贴着后背,在心上人面前放不开手脚,她只好先逃回去。

赵潋走了,杀墨怪异地瞅向君瑕,“先生,您又打算和公主好了?”

他方才在外边听全了,君瑕只想把杀墨脑子里那段记忆给抹了。可是,他只好无奈地微笑,答非所问:“我要是想留下子嗣,早就不是清白之身了。”

杀墨眼珠子一瞪,只见先生已飘然下阶。少年内心琢磨着,有点不可思议。先生正当年纪,却还未娶妻,几个少年都暗中各有想法,觉得先生要不是实在不肯耽误人家姑娘,那便是患有不可言说之隐疾。

但是,谣言早已不攻自破。

那晚上,先生有没有隐疾……公主心里最清楚了。要是公主和先生在一起之后,真能生下一儿半女的,那也挺不错,杀墨挺想逗小孩儿玩的。

赵潋将自己从头到脚揉搓了一遍,披着未曾沥干的湿漉漉的长发,便拐入粼竹阁来找君瑕下棋了。

君瑕才摆好棋,见赵潋手里拿着一本书,衣衫简约素雅,湿润的长发随意散在背后,不施粉黛,但肌肤若雪灿红梅,明艳迫人。他有点无奈,“公主,在下不会走的。”

赵潋眨眼,“那说不准,你要不在我眼皮底下好生呆着,我不怕你自己走,也要留意有没有人趁我不在把你抢走了。”

“……”

公主也会患得患失的。

但赵潋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心里话不想掖着。她将手里的蓝本摊在沉香木的棋盘上,封页题着几字,原来是《秋斋断章》。

赵潋单手支颐,眼眸灵动,笑语嫣然地盯着他,“这其实是孤本,外面卖的都是赝品。这是我收拾师父书斋的时候找到的,谢珺手写残本,当年差点一把火烧了。里面有几道名局,至今尚未破解。”

君瑕翻过来看了眼,淡淡道:“公主打算送给我?”

赵潋笑道:“嗯。”

“倘若我师兄在世,你们俩棋逢对手想必会很快活,你也不必整日在高处不胜寒的境界里自己与自己对弈。我也很好奇,你们俩到底谁技高一筹。”

她轻轻凑近脸蛋,吹了一口气,“我真想让你扬名立万。”

君瑕眼眸微动,将书又放回了赵潋手边。“谢弈书死时不过十三岁而已,我赢了他,胜之不武。”

赵潋捂嘴偷笑,“要是你连他十三岁的功力都不到,那我也只好再不夸口,说我家的先生棋艺高超出神入化了。”

君瑕一本正经地回绝:“那就更不该与他较量了。”

他这严肃认真的模样让赵潋觉得可爱得不行,可是她专程来送书的,总不好把人说得下不来台,于是将名贵的孤本又重新塞到了他手里,“你拿着吧,我这点微末道行,留着这书也没用。到了你手里,才有点价值。”

君瑕犹疑不决,接过手时顺手翻了几页,便下了论断,“即便是谢珺在世,也不可能每道棋局都有解了。”

赵潋是不喜欢有人诋毁谢珺的,但是先生这么说,她就不生气,只是疑惑,“你怎知道不行。”

赵潋幼年时与谢珺一起学棋,那时他已经名噪一时,赵潋才起步,但总是瞻前顾后的,被谢珺嘲笑是“臭棋篓子”,结果赵潋一怒之下掀翻了棋盘,和谢珺打了一架。作为师兄,又是男子汉,谢珺当然要让着这只骄傲的孔雀公主,结结实实地挨了两拳,从竹楼的楼梯上摔了下去。

那本来是摔给小姑娘看的,小臂磕着石头,流了点血,果然便教赵潋起了恻隐之心,吓哭了,发誓再也不打师兄了,然后才安安心心跟着谢珺学了几手唬人的本事。是他手把手教的,可惜没学多久,她又贪玩,总之到了现在还是一塌糊涂,根本上不了台面,因为根基不稳,一见到高手便露怯。

以往赵潋找君瑕下棋,根本就不是下棋,她对下棋这事本身并没太多兴致,单只是瞧着他的脸,她就能兴味盎然,将枯燥的事做上一整日了。她和谢珺下棋,觉得他讨厌,目下无尘自命不凡,但是和君瑕在一起,便如水静流深,温文轻柔,却又心动得要命。

君瑕淡声道:“这终归不过是雕虫小技,有志于棋道者,不会汲汲营营于此。倘若谢公子活着,我猜他不会再花心思做这些事。”

“那会怎样?”

说实在话,倘若谢珺还活着——

这个假设赵潋从未想过。是啊,倘若师兄还活着,今日的汴梁该是什么面貌?还会有璩琚被众女追捧,还会有人痴心棋道,不甘服输么?

君瑕笑道:“这我不知道了。也许同于大人差不多,最后都不免走入官场,做一尊在激浪夹击之中独善其身的礁石?”

这倒很有可能。

赵潋朝他眨了眨眼,“不管怎样,我把书送给你了。”

“对了。”赵潋上次在粼竹阁带走了一条黑色的绸纱。本想取出来,问他是做什么用的,但是手才碰到衣襟,又慢吞吞地停了下来。君瑕正疑惑她为何话说一半,赵潋忽然又起了色心,这条黑纱她贴身藏着挺好的,拿出来了说不定要还给人家了。

到现在君瑕都没给过她什么呢。

赵潋见他目露疑惑,忙扯了个别的,“明晚汴梁有花灯节,你愿意……陪我么?”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