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1 / 2)
“前方何人在宫中喧嚣?不知道宫中有不允许当众妍歌艳舞的禁令吗?”
一道严厉的声音陡然响起。
柴未樊被这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她抬眼看去,前方慢悠悠浮现一行人,位于最前方身着大红色牡丹艳冠群芳凤袍耀眼灼目,正是皇后本人,她面容冷清,高傲矜持,仿佛还是当初见到的后宫之主皇后娘娘。
恍惚片刻,不过稍即的功夫,她已经回过神,跪下来给皇后请安,“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缓缓踱到她跟前,也不叫起,而是慢条斯理道:“本宫当是谁,原来是柴姑娘,柴姑娘在宫里的时日也不短了,怎的连这条禁令还记不住?”
柴未樊埋下头,“是臣女鲁莽,还请娘娘恕罪。”
皇后冷笑一声,“鲁莽?呵,柴姑娘真会说话,明明是违反宫规的事却简简单单用‘鲁莽’二字来形容。”
闻言,柴未樊沉默下来,片刻,她说:“臣女有错,不该因一时情绪激昂而枉顾宫规。”
皇后娘娘盯着她,冷冷的目光似要把她刺穿,“所以呢?违反宫规的后果,柴姑娘想必很清楚吧?”
轻者禁闭自省,重者扣跪一日。
柴未樊自然清楚。
皇后又说:“现下皇上与太后娘娘都不在宫中,正是人心散漫的时候,柴姑娘大大小小也算个主子,当为底下宫仆立得表率才是,如今却公然当头违反宫规,依本宫看,柴姑娘当是得好好紧紧身子了。”
这意思,却是说她得受重罚,若柴未樊此时再不明白皇后是针对她,她就真成了傻子了,只是她不明白,她与皇后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以前皇后身份尊贵时,她也对她一向尊敬有加,皇后今日为何刻意针对。
柴未樊自然不想白白受罚,莫说她刚才哼唱十分小声,而宫规里说扰乱宫廷的妍歌艳舞才当受罚,她哼唱的程度怎么可能达到扰乱宫廷的地步,况且宫规是宫规,实际上一些灰色地带的小事情,大家根本就不在意,之前过年时,她走在路上,就经常听到宫女在小声哼唱,也没人大过年去讨个晦气。
只是现在却确实难办,皇后硬抓住她这点,她也没办法反驳,而能为她撑腰的皇上现在不在宫里,太皇太后最近身子也不大好,这等小事自然不能打扰她,她又不想麻烦姑母,最重要,要将眼下这关过去。
心思翻转,她还没想出什么由头,身后突然伸出一个胳膊,硬生生将她扯了起来。
宁王脸色冷淡,“地上冰凉,皇后娘娘有什么话慢慢问就是,何必让人跪着,就是太皇太后也没有让人在大冬天一直跪着的时候。”
柴未樊未料及到,措手不及,正满头雾水,皇后却瞬间黑了脸,宁王这话是在编排她呢。
她慢慢呼口气,“倒也是,柴姑娘现在身份不同往常,尊贵得很,即使在本宫跟前,也不能一直跪着。”
宁王收住冷色,缓缓绽放一个笑容,“您说的在理,我们樊丫头的确今时不同往日,太皇太后也对她十分关爱,轻易不会动怒问询。”
还是拉着太皇太后编排她,太皇太后都不会轻易问询,她一个过气的皇后又有什么资格和底气,皇后几乎咬牙,“宁王殿下能言善辩,只是柴姑娘违反宫规这事却是真真实实,你势必要给个说法。”
“违反宫规?”宁王惊讶,“有吗?哼哼几声就违反宫规了?”
“自然!训诫书册上明明白白记录着,宁王殿下要不要去翻看一番。”
“这就不必了,训诫手册传了几十年,都是老糟旧的东西,如果真认真翻看恐怕会把人看晕,”说到这,他微微一笑,“谁说当今皇上不喜人在宫中哼唱呢,一代天子一个情势,时不时添点再去点,册子早就不成系统了,您说是吧,皇后娘娘?”
皇后指着他,气得胸脯起伏不止,“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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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皇后那里脱身出来,走在路上,柴未樊低头耷耳,情绪十分低落,“宛哥哥你怎么进宫了?”
“还说,你买了那么多东西,结果全忘我马车上了。”
柴未樊看了眼他身后侍从手里的东西,‘哦’一声,继续低迷,“听晴,听芙接过来,麻烦宛哥哥了。”
宁王看着她,微微叹息,“怎么了,心情不好?”
柴未樊疑惑不解,“皇后为何找我的麻烦?我自认没有对不起她的地方。”
“这世上有许多事情说不清的,哪里是一句对不起,对得起能弄明白的。”宁王垂眸,“若都像你这么想,宫廷的纷争早就不复存在了。”
柴未樊转头,看他,“宛哥哥是说皇后娘娘怨愤于……世事吗?”
“世事?”宁王将这两个字在嘴边缠绕一圈,叹笑,“可不正是世事,世事无常啊。”
想了想,又教训,“你这丫头,怎么净在我跟前耍威风,怎么在皇后跟前就萎靡了?”
柴未樊嘟嘴,“我怎么知道皇后娘娘突然发难,这不是一时愣住了嘛。”
再说,她知道宛哥哥最疼她,所以在他跟前才这么肆无忌惮,柴未樊抿唇一笑,从低迷的情绪中走出来,也罢,这世上有人喜欢她,呵护她,自然就有人不喜欢她,找她麻烦,甭管是什么理由,她自端正不弱,就没人能将她打趴下。
宁王还在絮叨,“你以后长点心眼,别被别人欺负了还傻傻不知道反驳,我和皇上哪个不是你的靠山,你怕什么!”
柴未樊无奈,“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东西我拿到了,你快走吧。”
第59章
宁王走后,柴未樊对听晴和听芙说:“不准将刚刚的事告诉姑姑。”
听晴十分气愤,此时仍紧紧攥着拳头,“姑娘,皇后娘娘太过分了。”
“就是,”听芙拼命符合,“她还当是先皇时期吗?皇上尊封她为文和皇后,还让她继续留在宫中是看在太皇太后和先皇的面子,她不本分做人,反而……”
“够了!”柴未樊呵斥,神色平淡,“无论现在是什么时期,皇后娘娘终归是皇后娘娘,我本是一介无品无阶的官宦之女,皇后娘娘自然有资格□□。”
听晴,听芙十分不服气,奈何姑娘态度坚决,说的也有道理,她们无奈至极只能听命。
回到永和宫,果然没提关于皇后的事,柴未樊笑嘻嘻地跟姑母说起宫外的趣事,惹得姑母喷笑不已。
过了两日,皇上回来了,回来第一天便往永和宫找她。
当时柴未樊正站在书案前练习书法,窗扉大开,今日阳光极好,暖洋洋的灿阳斜洒在她光亮白洁的侧脸上,无端端让人联想到一切美好的词汇,皇上这两日因思念而躁动的心顿时平静下来,他不忍心破坏这份美好,便伫立窗外,默默观望。
邓姑姑拂了拂袖子,神色端正,漫不经心一转身,冷不丁见到伫立观望的皇上,她一个愣怔,稍即,反应过来,却又踌躇在原地,这种情况她应该怎么办?是上前请安还是悄悄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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