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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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城边塞之地,民风彪悍,官府治理引导得当,老百姓多是嫉恶如仇的。刚才对卢斯一个将军都敢仗义执言,更何况现在对卢满仓?更是丁是丁卯是卯。

“诸位所言甚是。”卢斯也道,“我也觉得该带着孩子去他家里,此子简直就是一中山狼,怕是他那养父好心教养,却反而得不下好名声来。正该将他带回家中,让他家人还有家人的四邻都见一见。不过如今我有些不方便,不知道是否能请诸位帮个忙。”

“这是自然!”刚才的校尉打头,就把卢满仓给拎起来了。

卢斯刚要与冯铮道别——这也算是卢斯家事,冯铮又瘸了一条腿,不方便插嘴,可是一直撩开小窗的帘子,看着他。却不想卢满仓嗷的一声凄厉叫了起来,整个人翻着白眼,抽搐痉挛。

“这、这是怎么了?”要去抓人的校尉吓了一跳,伸出去的脚缩了回来。

“可是犯了羊癫疯?”

“倒像是中邪了。”

“无碍的。”卢斯一看,却乐了,朝给他们赶马的马夫一伸手,“这位老哥,还请借马鞭一用。”

马夫猜到了一些,把马鞭递给了卢斯,但还是忍不住劝了一嘴:“卢将军,那孩子的样子看着凶险,若真有个万一呢?”

赶马车用的马鞭,骑马人用的马鞭,都叫马鞭,可其实不一样。就说这位马夫用的鞭子,它是柱子做的,手握的硬杆就有两尺多长,前头抽打马匹的软鞭则有近六尺,马夫甩起鞭子来,拉车的两匹马从头到尾都在他的攻击范围内,不过老马夫是很少直接抽在马身上的,多甩响鞭,马听到鞭子的声音,就能很乖巧的知道是该朝左朝右,小跑、加速还是步行了。

所以说,马夫是个技术活。幸亏这个技术活卢斯和冯铮还在食谷县的时候都学过,虽然他们那个时候多赶牛车,而且已经多年不用,但总归还是能上手的。

卢斯接过鞭子,掂了掂份量,看了看鞭子长短,下一刻就甩了起来。鞭子带着破空声,一鞭子就抽在卢满仓身边的地上了,抽得地面多了个浅坑。

当时就有人笑出来了,只因为躺在地上痉挛吐白沫的卢满仓他明摆着打了个哆嗦,犯羊癫疯的人还知道害怕?果然这小子是装相啊。众人还以为这一鞭子下去拆穿了卢满仓,卢斯也就停手了,谁知道卢斯手腕一抖,第二鞭正正好好的抽在了卢满仓的胸口上。

他那衣服可还没穿好呢,一鞭子下去,卢满仓顿时就一声惨叫,胸口上浮现出一条长长的血檩子,眼看着那檩子就肿起来,从红色眨眼就变成了紫色,都觉得好像碰一下,就有鲜血要飚出来一般。

呵呵,这小子大概不知道当年他是怎么折腾卢安行一家的,也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他的身份,就跑来以名声为要挟讹诈好处来了?!这tm的都是爷爷我玩剩下的!

一鞭子打中,紧接着就是第二鞭,第三鞭!

卢满仓从叫着小叔哀求,这时候还有人同情他,可没埃几下,他就开始坡口大骂,骂声之难听,让围观的众人直想着也扑上来将这缺的孩子一通好打。

后来卢斯继续不停手,这孩子终于不骂了,一边打滚一边嚎啕大哭,众人看他这样,却不觉得可怜,只觉得解气了。

有人将卢满仓拎起来,问:“你家住何处?”

卢满仓一边哭一边说出来了个地名,众人就要去,卢斯却道:“这孩子狡猾,他说的怕并非是真的。实不相瞒,在下是刚从靖王府出来,正要回家。这孩子却守在我回家的路上,突然冲了出来……”

众人一听,看卢满仓的表情越发的不对。卢斯这意思很明白了饿,这小子是窥探军情,别有所图!那可是比中山狼更加的凶险了。

卢满仓这时候也才真正的惊恐起来,他既然在这地方生活了一段不短的时间,自然是知道被认为是奸细会有什么下场的:“不是!不是!我不是奸细!我是在伙夫营干活的时候,看见了将军!后来听人说您姓卢!我又打听了一番,这才知道您是我小叔!我这两天一直守在您家家门口,您出门的时候我没能来得及追上,只能远远的跟着,后来您这回来,我才能跑出来阻拦!”

卢满仓被人拎着衣领子,想跪下磕头也跪不了,只能一个劲的打躬作揖:“我爹是个伍长!我们家就住在城北三沟巷!我追着您的马车来回跑的时候,应该也有人看见!我真的不是奸细啊!”

“可有人看见?”卢斯问,众人也交头接耳,半天之后,还真有个住在这附近的老翁出来说话了。

“启禀将军,小老儿依稀是见过有穿着这衣衫的少年人这两天在这徘徊。”老翁虽然年纪大了,可眼神清明,口吃清晰,显然不是昏头之辈,“因为这些日子城里多了许多客军,还有逃难过来的百姓,所以小老儿这些日子也没在意。此时将军问起……小老儿记得,昨日今日看见他的时候,他并非单身一人,该是有人带着来此的。”

“那是给我指路的好心人!”卢满仓匆忙道。

不过他说谎太多,此刻根本没人信了,方才那位校尉更是主动道:“将军,让标下去靖王府通报吧。”

“是!是有人来找我!”眼看着卢斯点头,卢满仓哇哇大叫着,终于说了实话——应该。

原来,昨日在伙夫营里,卢满仓见到了卢斯的车马,又见他们去看望了几个女子,他一走,这些女子就被安排了更轻松的活计,尤其是一个叫小桑的女子,她原来是既要摘菜,又要洗菜,可之后就只需要摘菜了。

卢满仓又羡又妒,没想到当下就有个人找了来,跟他说,那个来看望几个女子的将军,竟然是他小叔,不但如此,他这个小叔是运送粮草而来,养好了伤之后,也要离开。他若与这人相认,过不了多久,就能被他带着一起离开。安安全全的,享受荣华富贵。

卢满仓当即就跟着那人来了,他原本昨天就想去扣门的,可那人没让,说卢斯恨死了他爷爷父亲,若是他就这么找去,必然会被拒之门外,他必须得找个大庭广众之下,人多的地方,将两人的身份说个明白,让卢斯避无可避,才能认下他,他也才能享福去。

“……就、就是这些,我家穷,就是想跟着小叔过点好日子,没多想就来了。”

“说得好听,这种人品,若是真被将军认下了,也就个纨绔子弟。”

“纨绔子弟还是好的,才这么大点就已经如此低劣,若真有了出身,怕就要祸国不至于,却必定殃民了。”

“必然还有说谎的地方!”

“对极!”

卢满仓最开始出现的时候多委屈,多可怜,现在在人们眼中就有多恶毒,多可恨。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在众人眼里都是错的,是坏的,不过这也是他活该。

“那让你来找我的人,是谁?”

“我、我不认识……”卢满仓惶恐道,“我真不认识!”

“你不认识,那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了?”

“可是,可是他说的都对!说我家,说……”卢满仓看了卢斯一眼,“说将军家。那些事,我娘也都是只是跟我说个大概,说我家罪有应得。”卢满仓讨好的看了卢斯一眼,“无论我娘还是我,都从来没跟外人说过,”

“你连对方的名字也没问?毕竟你这事要是真做成了,他可是你的大恩人。”

“我想着,反正我就要跟将军走了,还要认他作甚?”这话倒是还有几分真,卢满仓天性贪婪寡恩,别人对他的好那都是应该,怎么可能会记恩。

“他长什么样子?多大年纪?穿什么衣服?可有残疾?”

卢满仓抓耳挠腮:“他……大概、大概有那人那么高。二十……三十?长得……”

吭哧半天,卢满仓也没能描绘出一个人的外形来。他连开蒙都没开,除了骂人的词汇之外,其他词汇都匮乏得很,让他描述一个人,却语言含混,前后矛盾。

“这位,还请去靖王府一趟,说明情况吧。”卢斯对那位校尉道。

“领命!”校尉干脆应下,抬脚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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