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1 / 2)
周安一见他,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通训斥:“你这面青唇紫的,跑出来作甚!快点,把太子搀进房里去,太医的药呢?熬好了赶紧递上来!”
说是叫人搀扶,其实周安自己也上手了。太子就高兴了,也不硬撑着了,一只胳膊搂着周安的脖子,整个人挂在了他身上。
刘长喜肚子里叫一声冤,在周安的背后狠狠瞪了他一眼,不过还是麻溜的叫人端药上来了。
避暑去热的药汤子被端上来,那药的味道苦且酸,太子嘴巴里木木的没味道,但对着周安关心的神色,他就觉得喝进嘴里的东西都是甜的了。连灌了三大碗,太子的额头上冒出浅浅的一层细汗,脸色也好看了许多。
周安扶着太子躺下,太子脑袋刚挨着枕头,他突然抬手抓住了周安的手臂,双眼死死盯着他:“你……”太子忍住了话,视线稍微偏移,看着刘长喜,“你下去!”
刘长喜:“……”老太监抹一把心酸累,“是。”
一出门,刘长喜还把门关上了,老老实实的守在门外头,行了,他现在知道,自家二主子是谁了。
“你是不是……”太子想问,又觉得自己太想当然,他几次三番主动表白都给人家拒绝得干脆利索,把他的信心打击的不要不要的,怎么可能这回人家自己送上门来?于是话到一半就变了,抓住周安的手也松了下来,“……有事?”
周安看着太子,只觉得面上有些热,倒像是自己也中了暑气似的。他应了一声:“嗯。”一咬牙,周安道,“在外头听了您的消息,只觉得心慌意乱,不来看您一眼不成,我就跑来了。却忘了这时候,殿下正该好好吃药休息。”
“……”太子眼珠子转了转,爪子又伸了了出来,中途虽然停顿了一下,可最后还是放在了周安的肩膀上,“担心我?来陪我?”
“嗯。”周安点了头,他已经做好了这位至情至性的太子殿下有什么“冲动”表现的准备了——主要是劝慰他的准备,毕竟这刚中暑呢,可别再闹腾得弄出什么毛病来。
谁知道太子定定的看了周安一眼,下一刻就把爪子伸了回来,然后翻了个身,闭上了眼睛,竟然是要睡觉的节奏。
周安觉得莫名其妙的同时,还有一种自己自作多情了的羞耻感,可他既然决定了再来拿自己剩下的人生来赌一把,就不会遇到点波折就放弃,至少,他得问清楚了:“殿下,你这是……”
“别……睡醒了又让我难受……”
周安那股难受的羞耻感顿时就消散了,太子原来并非是放下了,而是以为自己在白日做梦啊。周安便想干脆离开,有什么事,等到他睡醒了再说吧。
可他刚要走,那个闭眼睡觉的太子又跟活大虾一样蹦了个翻身,把他拽住了:“算了,有好梦总比连梦都没有强啊。博远,你这是……答应了?”
周安是又好气又好笑:“你怎么就一定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呢?”
“你看,不是在梦里你能愿意坐在我床边上吗?你能愿意让我这样?这样?还有这样吗?”太子用极快的速度,在周安的唇角上亲了一下,摸了摸他的肩膀,又干脆把手放在了他的胸口上。
周安:“……”这小子是真的当自己在做梦,还是装假吃他的豆腐?!
周安虽然练武并不太频繁,毕竟是个文人,但他属于那种天生很容易练出好体格的人。尤其不再被困于一地之后,又能够真的实现自己的抱负后,营养和精神都跟得上。他身材练得很是漂亮,肩宽腰窄,本来就腿长,穿着一样的官服,同僚都不想跟他站一块——明明身高一样,但系腰带的位置都不一样啊!
衣服包裹下的胸膛,虽然不夸张,但也是很有料的→_→用现代等级划分,怎么说也有个d吧。
“真好……”太子脑袋也埋在了周安胸口上,用额头蹭啊蹭的,正当周安额头青筋暴起,想要把太子从自己身上揭下去的时候,他突然听见了小小的鼾声,低头一看,太子就这么搂着他,打着小呼噜睡着了。
周安无奈的想把人放进床里,可是太子搂他搂得太紧,他又怕太用劲了把人弄醒。只能跟着躺在一起,想等一会,太子手上松开了,在抽身走人。可谁知道,就这么一躺,他竟然不知不觉……跟着睡着了。
安睡的两人不知道,只是一刻钟后,就有人进到了房中来,刘长喜站在这人身后,吓得裤子都要尿了。可是主人只是看了他们两眼,吩咐了一声好好休息,便离开了。
皇帝没坐步辇,他就这么一个人溜达着,从东宫一路走到了皇后寝宫仁明殿。
皇后早知道皇帝来了,可只是让宫里的嬷嬷在外迎接,自己依旧端坐在妆台前,并未戴上凤冠,正在拿着一把玳瑁梳子,一点一点的梳着发尾。等到皇帝进来,让宫人退下,皇后才道:“陛下从东宫那里过来,该是看过太子了吧?”
“……”皇帝没说话。
“反正太子怎么说,陛下就怎么责罚吧,臣妾都领着。”
“梓潼……”皇帝低叹了一声,“你再这样下去,朕就只能杀了你了,别逼朕,好吗?”
皇后猛地站了起来,温婉和善的面容,扭曲得不成样子:“好!好!你可是真好啊!”连道了几声好,眼泪从皇后双目中流了出来,狰狞变成了凄楚,“什么时候,你竟然成了这种样子。不,你、你到底有没有心?”
“问朕有没有心,还是先想想你做的事情吧。”皇帝叹了一声坐下,“有些事,朕作为一个丈夫,可以担待,容让。但有些事,朕作为一个皇帝,却不能看着你一犯再犯,梓潼,你在动摇国祚。”
“呵呵,我的好陛下,你‘杀’了自己的太子,让那么一个不尊生母,纨绔无谋的小儿做了太子,就是稳定国祚吗?”
“他今天让你险些烤死,之前也让你祸害得够呛,他有说一句你的不是吗?”皇帝却意外的充满了耐心,语气平平和和地,“至于纨绔……纨绔怎么了?身为皇家子弟,不纨绔才怪了。但他是害了人的性命,还是耽搁国家大计了?都没有。至于无谋……二郎现在太子的位子可是越做越稳,前些日子参政,说出来的话虽然稚嫩,却也极有见地……”
“别说了!他再怎么好,也比不过我的大郎!等三郎长大了,必然也比他强得多!好!今日你既然说要杀我!那就杀!不然就让三郎当太子!”
“梓潼啊……”虽然皇帝先说了那么狠心的话,可他原本以为,一切还是能够有转机的,“他真是你我的儿子啊……”
皇后一把抓起放于妆台上的凤冠,朝着皇帝扔了过去:“他不是!他是余绛!”
皇帝没躲,九重凤冠砸在他的脸上,带出了几道细小的血痕。皇后扔完之后其实就后悔了,如今看皇帝脸上流血,更是大惊,他哆嗦着手过去,皇帝“啪”的一声,打开了她的手:“皇后,你去跟太子作伴吧。”
“陛、陛下?”皇后慌了,抓住了要离开的皇帝的袖子。
皇帝停下了脚步,看了一下皇后抓在他袖子上的手,突然笑了一下:“梓潼啊,你其实……不是不知道朕心之所在,否则,为什么你刚才都不怕,现在却怕了呢?”
皇后赶紧松开手,可在她继续发怒之前,皇帝一把搂住他,另外一只手捏住了她的下巴:“朕爱女子,朕爱梓潼,可朕为君王,梓潼,朕没法再宽容你了。”
皇帝猛的松开了受,皇帝跌倒在了地上,可等她重新爬起来追出宫去,皇帝已经不见了踪影。
“不、不会的。”皇后觉得全身发冷,她还是不相信,皇帝会那么做。
太子是被钟声吵醒的,他睁开眼,和周安看了个对眼,顿时让他整个人惊呆住了,可是钟声还在想,在太子想明白周安怎么在他床上之前,他和周安已经一块蹦下来了!这是有国丧才敲响的钟声,去世的是谁?皇帝?还是皇后?
“殿下,皇后薨了!”刘长喜在外头喊得声音都走调了。
太子穿衣服的手顿了一下,眼泪刷的就下来了:“母后!?我不信!”衣服都还没系上,太子就要朝外跑,被周安一把拉住:“你是太子!衣衫不整要出事的!”
要是普通人家,家里母亲去世,儿子来不及整理衣衫,可能还被人称赞一声性情中人。可要是太子,即便很多人理解,他这是悲痛之下,来不及整理衣衫,但结合先前皇后的那一通折腾,怕是真能给他扣上一顶不孝的帽子。
太子已经哭得满脸都是泪了,听了周安的话,僵着身子没动,老老实实的让人给他穿好了衣服。然后这才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跑出去了。
坐辇已经在外头准备好了,太子却一阵风一样从坐辇边上跑了过去。刘长喜颤巍巍的跑在后头,嚷着:“还不快跟上!”
抬辇的大力太监们,这才急匆匆的追在太子身后,可他们又不敢超过太子,只能用眼神向刘长喜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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