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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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珂洁举手:“还有我!也把我叫起来!”

陆楚笑:“好。”

第70章

相较于海兽动辄如山的庞大躯体,人修的身躯显得如此渺小, 仿若蝼蚁, 微渺的不值一提。

然而即便如此, 在密密麻麻的巨大妖兽群中飘然而立, 满身染血的童衡身上却依旧有着令人无法忽视的气场,这种气场威压源于古老的血脉觉醒,而最能被他气势所摄的, 便是千千万万的妖兽。

它们畏惧着,害怕着。

瑟瑟抖动。

觉醒了“兽吞”天赋神通的修者, 在自己选择的猎物面前, 拥有绝对的主宰与控制权,哪怕猎物比身为捕猎者本人的境界还高。

那是来自于的血脉上的震慑与即将被吞噬的恐惧,令它们狂躁暴动, 惴惴不安,因此才会妖兽暴动, 前仆后继地上岸, 企图躲避一死。

沈五渊神情严肃,言语肯定道:“兽吞。”

“嗯。”

孟亦从最初在柳城那里听到“兽吞”二字开始, 脑海中浮现的便是童衡的脸。对其之后了解加深,心中种种猜测一一浮现, 直到如今真的再遇童衡, 才明白自己先前所有的猜想皆是真。

童衡便是拥有“兽吞”神通的人。

如此,那曾经在他身上浮现的奇怪纹路,和他吞食洗髓丹后的异常反应, 便都有了解释。

想必,他极可能便是二十年前那名为“狩”的男人传说中消失不见的亲子。

沈五渊随手杀死了两只企图偷袭的金丹期妖兽,侧首看向孟亦:“他已经是大乘的修为了。”

言下之意,“兽吞”果然不同凡响。

先时孟亦修为飞涨,是因为他丢失元婴之前便是天赋出众超绝,而几十载的时间里,他的身体融合了无念,元婴又被玄温以特殊手段蕴养,因此境界的瞬间提升可以说是水到渠。而对于童衡来说,“兽吞”的天赋神通可以使他修炼速度一日千里,却也需要利用得当,每进食一定数目或是等级的妖丹、每进境一次,最好便要花上时间缓冲消化,适应体内忽而汹涌冲撞的旺盛灵力和精血。

“兽吞”天赋本就存在弊端,那就是由于长期吸收妖兽内丹精血的缘故,思维情绪极易兽化,如童衡这般的进境速度,怕是容易入了魔障。

尤其每每进阶历劫之时,心绪不稳,体内暴烈的灵气堆积,极易出问题。

也不知他是如何挨过去的雷劫。

童衡神识五感拥有妖兽的特点,较之人修更加灵敏,因此即便境界未达到孟亦的地步,却也在他发现自己的同时,察觉到了他的存在。

刹那间,远隔着万千妖兽组成的千军万马,山海相望,神识触碰。

童衡有一瞬间的怔愣,兽瞳微缩,隐隐有些不敢置信。他当时离开九曲峰后山禁地,是因为传承了蛟龙记忆,知晓河水之底有一处可通往西陆海域,无视他便沿着那路离开了禁地,一路上消化妖兽内丹,捕杀更多的海中妖兽,提升境界,是想着足够强悍后,可以将先生带离鸿衍宗。

却没想到在这里便遇见了先生。

再三确认那人不是自己的幻觉后,他便不再套取妖兽内丹,而且拿出龙骨制成的长枪,一路屠杀,朝着孟亦的方向飞身而来。

霎时间,童衡心中掠过万千思绪,诸多压抑着的无法宣泄于口的情感瞬间喷涌而出。

犹记得跟着当年负责招人的管事初去往九曲峰,于树下见到那人,一袭素衣,一双淡眸,一颗少年慕艾的心便被索了去。

那时还不知晓情爱,却总喜欢想跟在那人身后小心翼翼转个不停。

知晓仙人似的人物因故身子羸弱之后,童衡便更加谨慎,时时刻刻寸步不离的跟着他,一叠声儿的叫着主人如何,生怕他像之前那样,忽然便面色发白,浑身冰冷,摔倒在地昏了过去。

那时,孟亦很少与他说些什么,大多时候双眸都是独自一人坐着,偶尔远望,眼底是悠远的天幕,仿佛早已经看不见这世间的任何事情,满身都是孤绝。

童衡便想着,究竟是谁,能舍得让主人心绪至此。

后来童衡屡屡在孟亦将要昏睡时先一步接住险些倒地的他,尽管他那时还小,却已经能支撑起孟亦,只因他太单薄了,恍如一触即碎。

如此时日长了,孟亦终于多给了他些反应,甚至开始教他修炼,尽管他资质奇差,孟亦却从来未曾觉得他蠢笨,后来他便悄悄地在心底叫“师父”。

直到有一日,一句“师父”脱口而出,便见那人怔愣了下,而后道:“我算不得你师父,不过是提点两句而已,不必放在心上。”

小童衡连忙摇首,仰头看他:“不是的,您教过我,便是我师父了!”

孟亦心想,到底是小孩子,偶有固执的时候,便道:“你若是执意如此,不如叫我‘先生’。”

童衡歪头疑惑:“先生?”

“嗯,”孟亦颔首,“我只是提点你几句,当不得师父,凡人界传道受业解惑之人,都被叫做先生,师父只能有一个,先生却可以有许多,也算不上浪费你的前途。”

于是自那以后,童衡便开始叫孟亦“先生”。

对于这个称呼,自他尚且年少时起,心中怀着一丝隐秘的雀跃。

虽然孟亦总道“先生”不过是人生指引路途中的其中一盏灯,日后这样的角色还会有许多。而如师如父,便只有一个,若是拜了,哪怕他日恩断义绝,亦不会再寻。

孟亦说这些的时候,语气平淡,眼中依旧没有些微的波澜与情绪,童衡尚小,听得一知半解,什么都不懂,但是他仍然窃喜。

他不知道什么传道解惑,他只知晓修真界中,从未有人会以“先生”相称,所以“先生”是唯一的,那么他,应当也是先生唯一的。

后来的时日过得缓慢又恬淡,先生旧疾发作他守着,先生想活动筋骨时,他便陪他去九曲峰山脚下摆弄灵植,日光正好的下午,先生躺在躺椅上阖眼小憩,面上有透过枝叶缝隙洒下的零碎光斑,他则坐在一旁打坐修炼,一晃便是日暮低垂。

他那时候便总在想,若是先生身子好了,能不那么痛苦,那这世间,恐怕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日子了。

后来?

后来明明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生活,忽然闯入了越来越多的人,个个心怀觊觎,别有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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