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2 / 2)

加入书签

“他是故意的,目的是为了因无辜蒙冤而出手伤人?”她恍悟,却仍有些迷茫,“可他为何要这么做,他与那些村民……”

她本来想说他与他们无冤无仇,却突然想起方才于伯提起的染血的石头,不由顿了一顿。

果然,于伯解释道:“老朽在替他治伤时,曾发现他的头部有几处被一种尖锐的钝器造成的伤口,虽不致命,却也足够让他受的,毕竟他当时本就已身受重伤,而且造成那些伤口的时间很明显要比暗器留下的伤口晚得多,应该是在他被救回刘家村不久前被人伤的。”

所以他大抵是在那个山洞中被人以石头打伤过头部,香囊也可能便是在那个时候掉落的。

也许是有人趁着他昏迷想偷偷摸走他身上的财物,但却在即将得逞时发现他竟然醒了,所以便在惊慌之下随意捡了块石头砸向了他的脑袋,而且这个人很可能便是刘家村的人。

“他大概是不知道那个对他趁火打劫的村民究竟是谁,所以干脆打算要将所有人灭口,”于伯感慨道,“不过那小子也算是个信守承诺的人,他既答应了老朽不会再滥杀无辜,便不会毫无道理地动手。可他又着实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又不愿对那件事忍气吞声,所以干脆任由他们将自己捉住并安上杀人凶手的罪名,打算在他们对自己动手前先下手为强,这样不算违背了承诺。毕竟若是他们不死,那他自己便活不成了。”

难怪最后一次见他时,她总觉得他的面容里似乎有一种志得意满的意思,而且即便自己主动提出替他洗清冤屈,他也并不感兴趣。

原来此时的状态正是他想要的结果。

可虽然于伯的这番推论听起来的确合理,却又好像并不合情。

难道他为了报复伤他的一人,便要打算将所有人都牵连进去吗?

“丫头,你久居深宫,自然不知那些江湖人向来视人命为草芥,更何况他还曾是七煞的杀手,早已做到真正的杀人不眨眼了。”于伯推测道,“依老朽之见,他应该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而且还会守口如瓶。”

苏蔷微一蹙眉:“我倒是第一次听说还有人心甘情愿地背上杀人罪名的。”

“看来,这是逼着你这个小丫头大展拳脚啊。”虽然此事关系整个刘家村的生死存亡,但于伯的心情却并不因此而沉重起来,“老朽年岁大了,可打不过他,这里天高皇帝远,去找救兵来也不可能,所以能阻止他动手的,要么是查出那个想对他谋财害命的村民,要么是让村民们知道他们抓错了人。”

若找出那个曾对他趁火打劫的村民,那他的性命怕是不保了,而且刘家村少说也有一两百人口,要找出一个定然会隐瞒自己去过那里的人又谈何容易。

但是,除了凶手外,知道整个真相的人怕是只有那个人了,倘若连他都不愿说实话,要找出真凶又岂会轻而易举。

她默然片刻,有些迟疑。

于伯提醒她道,“老朽可是因为你才救下了他,所以阻止他大开杀戒也算是你的责任。”

若是于伯的推测是真的,那这桩案子便不仅关乎刘颖的死不瞑目与一人的清白无辜一人的罪有应得,而是牵涉着刘家村数百人的生生死死,无论那人是否将自己与于伯算计在内,她都做不到隔岸观火,但她于一时之间却的确无法接受这种事情会发生的可能性。

愿意信守承诺,却为了报一己私仇而不在乎滥杀无辜,这世间真的存在这样的人吗?

她想起那人看似未将一切放在眼中的眸子,突然记起了他说过的那句话。

“我从不欠任何人人情,以后我自会报答你的。”

她当时便觉得困惑,毕竟他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又何来以后报答之说?可那时他看起来又不像是只是随口一说而已。

而且,他还说,他不会回答她有关命案的任何问题,如此才不算报答她的恩情。

难道他说的报答,便是要在动手杀人时饶自己一条性命吗?

可那时刘颖还活得好好的,他又怎会预知自己会被冤枉为害她性命的杀人凶手呢?

越是深思,她便越觉得那人深不可测。

更重要的是,他真的会做出屠杀全村这般惨无人道的事情吗?

“你只有五个时辰了,”于伯的神情中竟充满了几方期待,“老朽倒是要看看,那个臭小子看上的丫头究竟有多么聪明。”

“至少我知道这个时候最好不要乱逞英雄的,”掩下心中的紧张,她捏着袖口道,“您老人家脚力怎么样?若是不好,那就别怪我一个人先走一步了。”

第130章 萍水相逢(十四)怀疑

苏蔷再去刘颖家的时候, 刘知远果然在那里,只是这次他是在刘正家。

当时刘正如往常般抱着双膝蹲在厨房的墙根下,刘知远似乎正在旁边与他低声说些什么,只是刘正好像并未将他的存在放在心上, 一直将头埋在膝盖里。

苏蔷迟疑了片刻,终是拐了个弯儿,直接去了刘正家。

听到她的脚步声, 刘正蓦地抬起了头, 眼睛里放着异样的光彩,双腿微动, 似乎打算站起身来,但在看清来人是她时又黯了神色, 在怯怯地看了一眼刘知远后再次将头埋了下去。

刘知远见她示意自己去一旁, 便抬手轻轻拍了拍刘正的肩膀后才站了起来, 似乎在安慰他什么, 但苏蔷看得清楚, 在他的手碰触到刘正的肩膀时, 一向与他极为亲近的刘正很明显地缩了缩身子。

听她道明了来意, 刘知远默了一默后疑惑问道:“姑娘想知道小生与何兄发现颖妹被害的详细过程吗?这个当然无妨, 只是凶手都已伏法, 苏姑娘还问这些为什么?”

“公子有所不知, ”她故作神秘道,“那人不可能是杀人凶手。”

刘知远脸色一变,惊然问道:“姑娘这是何意?颖妹出事的时候只有他在现场, 不是他又是谁?”

她解释道:“因为于伯在替他疗伤时发现他的两条胳膊都受伤严重,虽然看起来并无大碍,但其实根本用不上力气,如今估计连切个菜都难,更莫说杀人了。”

刘知远一愣:“此话当真?”

“这是自然。”她一本正经地问道,“不然,公子可见过他素日里帮刘颖姑娘做过什么粗活吗?”

思量片刻后,他默然地摇了摇头。

她底气十足地道:“这就是了,想来乡亲们捆他的时候,他也不曾反抗过吧?那不是因为他愿意认罪,而是他根本无力反抗。”

刘知远对她的话仍是半信半疑:“可是,他也不曾喊冤啊。”

她叹了一声,语气怜悯道:“那是因为他的脑袋也受了伤,有时已经不太正常了,否则怎么会与个木头人无异,成日里就知道躲在阴影里不说一句话?”

他又愣怔了半晌,却找不到一句话去反驳她,只好问道:“所以,苏姑娘是怀疑害死颖妹的另有其人?那会是谁?”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