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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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垂帘,回了轿中,吴蓬对她道:“姑姑,是刘洪品。”

方才趁着空隙也掀起小窗帘子向外看了一眼的苏蔷不由得有些吃惊,虽然并未看清那马上的人是谁,但她觉得那样的神气不该是刚刚还在大堂上掩面痛哭的刘洪品才对。

此时,那声势浩大的阵仗恰从轿子旁边经过。

“公子,咱们这般招摇是不是太显眼了,倘若被老爷知道了,生怕又要生气呢。”

“他此时正忙着应付两位王爷,哪里有功夫管我?再说,小爷我闷了这么多天,自己倒是无妨,可今儿是什么日子?白虎从此姓刘的日子!白虎是谁啊,它可是咱们大周朝数一数二的良驹!你这小子再敢扫兴,小心小爷我把你喂给白虎尝尝鲜儿!”

“公子所言极是,这些日子的确委屈了公子,小的们可是都瞧着呢,好不容易等到这一日,公子可不就该好生乐一乐。”

“就是,今儿早上冯公子还派人来问什么时候能再请公子去百仙楼一聚呢,公子斋戒多日,这回总该开荤了吧?”

“胡说什么呢,大街上人这么多,被人听见怎么办,找死啊!”

“无妨无妨,听到又怎样?我堂堂的世家公子,没娶妻没纳妾的,去百仙楼又怎么了?你们给我听好了啊,这次姓沈的那个死罪难逃,他家死了妹妹但我刘家可没死了老婆,之前我悲痛欲绝那是因为有情有义,可若是一味沉浸在悲痛中顾影自怜,那岂不是要我刘家断子绝孙吗?就算我答应可我爹能答应吗?我刘洪品向来以孝为先,能做这种糊涂事吗,能吗?哎,你们说能吗?”

一阵哄笑震耳欲聋:“不能!”

哄闹声愈来愈远,传入耳边的是行人的议论纷纷。

“听说他的心上人刚被人害死那个,那天在去大理寺的路上还哭得撕心裂肺,倒是有几日不见他如此嚣张,没想到才几天就原形毕露了……”

“他们这些世家公子哪里懂得什么叫真心,想来只是逢场作戏罢了,真是可怜了那沈家小姐,遇到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

马车徐徐向前,颠簸之中,苏蔷又陷入沉思之中。

虽然也不尽信刘洪品会当真对沈妍真心相待,但还是没想到在她死于非命的短短几日后,他便迫不及待地暴露了最真实的本性,更何况,方才在大理寺的大堂之上,他还旁若无人地掩面痛哭,只怕那不过是一场做给旁人看的戏罢了。

“我见过那匹白马,”沉默片刻的吴蓬突然道,“在大理寺的后院中。”

不明白她的意思,苏蔷一怔,有些疑惑地脱口问道:“哪匹马?”

“那匹白马,刘洪品骑着的白马。”吴蓬解释着,语气肯定,“我去大理寺的物证室时在后院见过,是睿王的随身护卫将它牵过来的。”

她说的,自然是方才刘洪品座下的那一匹威风凛凛的白马。

“程斌程护卫?”见吴蓬点了点头,苏蔷微有惊讶,隐约记得云宣好像提过刘洪品是个爱马成痴的人,又想起刘洪品刚才的话,低声喃喃道,“难道那匹白马是睿王送给他的?”

得不到任何回答,吴蓬对这些事情向来不感兴趣。

马车穿过小巷在门口停下,他们下了车,一踏入院子,吴蓬便皱眉道:“这里太荒凉了,连棵草都看不见。”

难得听见她主动开口说话,苏蔷很是意外,还未再开口,便又听她突然侧头对自己道:“苏姑姑,我们在这里种点草吧。”

她说得很随意,好像是在问午时吃面行不行。

连刚踏出门来迎接他们的施伯也愣在了当场。

“这个……”有些为难地看了看面露难色的施伯,苏蔷道,“毕竟是云将军府上,总该要问一问他的意思。”

已缓过神的施伯忙道:“无妨无妨,公子他早有此意,只是他平日里住在宫里头没时间,我和他孔姨又没这个力气,若是吴姑娘愿意帮忙,自是再好不过。”

纵然施伯已然应允,但吴蓬显然等着苏蔷的吩咐。

“既然施伯同意,那我们就照办吧。”对施伯的同意有些意外,苏蔷还是对吴蓬道,“那我们去城郊拔些草过来吧……”

候在门内的孔姨听见了,连忙道:“不用那么麻烦,城东有个花市,待会儿我和老施去一趟买回一些就是了。”

已安置好马车的白秋经过,闷声留了一句:“这里怎么说都是将军府,种些野草算怎么回事。”

苏蔷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有些尴尬地对孔姨道:“是我失礼了,孔姨不要介意。”

“你是宫里的姑娘,对咱们这里的习俗不清楚也在所难免。”孔姨笑笑,招呼着施伯出门,“你们先进去,我和老施去去就回。”

看着他们走远,苏蔷轻叹一声,心里却是酸酸的苦苦的。

她不是在宫里太久而不懂民间的习俗,而是不清楚他们上层人家的生活习惯。

小时候在家里的院子种花草,她和阿娘都是随便在路边挖些野花野草挪到家中的,更何况,许城偏远贫瘠也从未有人买卖花草,所以方才她下意识地便提议要去挖些草来。

这便是差距吧,她过得随意没要求,可这将军府就算再简陋也会讲究。

第55章 鹊桥归路(十)硝烟

这院子的土许是很久未被翻过了, 吴蓬干得筋疲力尽,才将前院辟了一块方圆不过两尺的花圃来。

苏蔷在一旁打着下手,见吴蓬似十分尽兴,笑道:“好像从未见你如此高兴过。”

“让苏姑姑见笑了, 我从小便有这么个坏毛病,不喜欢刺绣读书,却觉得这些粗活重活最能让人轻松, ”心情好了, 吴蓬的话自然也多了起来,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笑道,“若非阿爹要求, 我早回乡下种地了。”

看着她笑得开怀, 苏蔷却隐隐对她又生了恻隐之心。

每个人活着, 都背着为旁人所不知的枷锁, 只是有些是自己甘心背负的, 而有些却是被旁人强加的, 相比于前者, 后者却是更无奈。

不愿再扫了她的兴致, 苏蔷安静地忙着手下的活, 心中整理着这几天搜集的线索, 转身去拿放在身后地上的花草时,却蓦地瞥见两个人影站在大门口,一声不响地看着她们, 不由得被惊了一跳。

那是两个打扮得很精致的女子,显然是一主一仆。

她认得那位小姐,如此明媚的容颜让人看一眼便难忘,更何况那日在百花苑的佳宜湖湖畔她与自己还对视良久。

没想到在这里也能看到向家的千金向之瑜,但又想想,倒也在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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