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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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卫乃天子心腹,根本不归柳家管辖。因此就算刘百户官职不高,也不惧这帮作践人的畜生。

焉明玉只觉得自己耳朵出了毛病,她是柳家的儿媳,还顺利产下一子,眼前这个锦衣卫是疯了吗?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竟敢对她出手?

周清眸光柔亮,笑着开口,“柳夫人回去多读读律令,本朝之所以设立镇抚司,就是为了拱卫皇室,若谁人胆敢侵犯皇族,他们便有先斩后奏之权,这可是明明白白写在律文里的,难道焉山长没教你这些?”

女人面颊涨红,根本说不出话来。

“看来焉山长是没教过了。”周清不由叹息,“柳夫人,多读些书有好处,起码能够明事理、辨是非,人不知理与禽兽无异,您可得记好了。”

眼见着刘百户与另外一名锦衣卫将三女押走,昭禾眼底露出几分快意,感激道,“今日若不是清儿在,我肯定辩不过她,就算让侍卫将人赶走,她们也不会长教训。”

将人抱在怀里,小手轻拍着她的脊背,“咱们早就是一家人了,我不帮你帮谁?”

想起前世里难产而亡的好友,周清就对柳家人无比厌恶,尤其是这个焉明玉,那副模样简直令人作呕。

第96章 天性

焉明玉拢共来云梦里闹了三回, 第三次才被锦衣卫带到了诏狱中。按理而言,诏狱中关押的不是贪官污吏,就是穷凶极恶的歹徒,像焉氏这种高门大户的夫人, 当真不太常见。

原本柳贺年正在书房看着密信, 身为中军都督的柳岑立于窗前皱眉思索, 突然有一名侍卫走入房中,急声禀报,“老爷、少爷,少夫人被押入诏狱了!”

柳贺年生的斯文俊秀, 身量颀长,此刻他面色一变,将薄薄纸张捏的皱巴巴的,问,“你在胡说什么?少夫人带着赵家的两位小姐上街走动, 无缘无故怎会进到诏狱里?”

侍卫硬着头皮解释,“少爷有所不知, 这几日少夫人出府并非采买东西, 而是去到云梦里找昭禾郡主的麻烦, 前两回郡主不在倒也罢了, 今天运道不佳,除碰上郡主以外, 还遇到了指挥使夫人, 如此一来, 便被锦衣卫押了下去。”

柳岑年过四旬,虽然不再年轻,却也能看出年轻时有多俊朗,他摆手吩咐,“你先下去。”

侍卫躬身告退,将书房门仔细掩上。

想起自己夫人正在阴暗湿潮的诏狱中受苦,柳贺年面色惨白,薄唇轻轻颤抖,哑声开口,“爹,儿子得去把明玉带回来,自小她身体便十分娇弱,万一染上风寒、”

“住口!”柳岑眼底翻涌着怒意,沉声呵斥,“我看你是鬼迷了心窍,当初皇家赐婚,你跟昭禾安生过日子有何不好?为什么非要与焉氏纠缠在一起?还胆大包天的给郡主下毒,若不是我及时替你遮掩,你这条命恐怕都保不住了!”

柳贺年面露羞愧,但他从小跟焉明玉一起长大,感情深厚,实在是不可割舍。

“父亲,现在说这些没有任何用处,必须尽快将消息压下去,否则柳家、焉家的脸面怕是都要丢尽了!”

柳岑在官场上浸淫多年,柳贺年能想到的事情他自然不会忽略,这会儿他沉着脸道,“随我去诏狱走一趟,谢崇忠于陛下,别人去了怕是半点用处也没有,只能亲自道歉。”

想到自己拖累了父亲,男子心中无比愧疚,一语不发地跟在柳岑身后,等到了诏狱后,他面色才恢复几分。

柳岑到底也是中军都督,身份尊崇,无论如何都不能拒之门外。此刻谢崇刚对镇抚司的叛徒动了刑,修长手指沾满血迹,他用软布胡乱擦拭一番,起身迎了上去。

这人甫一靠近,身上浓郁的血腥味儿便扑面涌来,柳贺年是大家公子,以往根本不屑于这些鹰犬接触,甫一对上这恶鬼,心中不免有些慌乱。

“指挥使,听闻内子被关在诏狱中,她到底犯了什么错?”

谢崇凤眼一眯,面上带着明显的冷意。方才刘百户过来时,已经将云梦里发生的事情分毫不差吐露出来,想到焉氏竟敢对清儿动手,他心中便浮起阵阵怒意,黑眸灼亮,周身的气势也越发慑人。

“焉氏意欲谋害郡主,本官怀疑背后有人唆使,若柳大人觉得本官处事不公,大可以去面见圣上。”谢崇淡淡开口。

柳岑早就听说谢崇是个油盐不进的性子,但先前甚少打过交道,对这一点认识的还不够深刻。他深吸一口气,竭力平静下来,笑道,“陛下日理万机,岂能为这些小事劳心伤神?指挥使给个明话,您要如何才肯将焉氏放出来?”

近年来柳岑行事越发张扬,似乎还与齐王有些牵扯,若不是怕打草惊蛇,明仁帝早就收回他手中的权柄了。

想到此,谢崇斩钉截铁道,“焉氏铸下大错,总要付出代价,在诏狱中反省几日,本官自会将她送回柳家。”

柳贺年双目圆瞪,几步冲到了男人跟前,还没等开口就被柳岑拽住了胳膊,“既然指挥使已经做下决定,那老夫也就不多留了。”

说罢,柳岑快步往外走,柳贺年紧随其后,俊秀面庞上满是不甘,“父亲,谢崇欺人太甚,咱们就这么走了,明玉该怎么办?”

“明玉明玉!你脑袋里只有一个女人,焉氏心思歹毒,根本不配当我柳家的儿媳,等她回来,你便写下休书,可记住了?”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儿子,柳岑只觉得头痛欲裂,若不是只有这么一个嫡子,他也不必四处收拾烂摊子,还开罪了太后。

就算柳贺年腹中的阴谋诡计再多,也无法改变此刻的局面,只能心神不宁的呆在柳家,希望父亲能改变心意。

夜里谢崇回府后,看到主卧灯光未灭,连衣裳都来不及换,直接推门而入。

对于调香师傅来说,灵敏的嗅觉是他们辨别香料的利器,周清技艺不差,嗅觉也比寻常人灵敏许多,还没等男人走到跟前,便闻到了浓郁刺鼻的血气,她抬头看了一眼,忍不住道,“看来髓海钝痛的病症许久没有发作,否则指挥使怎敢穿着这种浸满鲜血的衣袍回府?”

只当没听见夫人斥责的声音,谢崇几步走到周清身前,二人挨得极近,虽未曾达到肌肤相贴的程度,但刺满绣纹的飞鱼袍却与女人身上的薄衫不住磨擦,淡色的布料沾了不少浓红的鲜血,看着有些诡异。

“清儿不怕?”谢崇朝着她耳廓轻轻吹气。

虽然从未进过诏狱,但周清依旧能猜到谢崇每日都在做些什么。先前因为那桩税银失窃案,锦衣卫审问了不知多少人;这次齐王又生出异动,想必刀下亡魂依旧不少。就算一开始会心惊胆寒,如今嫁给他也快一年了,哪里还会受到惊吓?

“指挥使快去换身衣裳,否则让血气冲撞了,后果不堪设想。”小手抵着男人结实的胸膛,她掌心粘腻一片。

谢崇脚下如同灌了铅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声音嘶哑,“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那双幽深漆黑的眸子早已变得过分灼亮,周清无法,只能耐着性子道,“夫妻本为一体,我怕你作甚?”

“我身上的血是匡朝衡的,此人心思也是狠毒,衡氏之所以会将痘痂粉末洒在牌位上,就是他想出的主意。”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俊美面庞仿佛凝着一层坚冰,不带丝毫暖意。

周清推了好半晌都没将人推开,低头看着被弄污的衣裳,简直要被气笑了,“匡朝衡罪有应得,指挥使收拾他便是,为何要回来折腾妾身?好不容易才找到一本记载了安息香的古籍,你先歇歇,让妾身好生看完。”

闻言,谢崇弯腰将案几上破破烂烂的古书拿在手中,翻了两下,嗤笑道,“沧海桑田,时移世易,这本书是前朝所著,现在说不定连安息国都没了,想要将安息香拿到手,必须派商队前去寻找。”

边说他边将古书扔在桌上,握着纤细的皓腕,将袖口拉高,滚烫的薄唇紧贴在腕间淡青的血管上,用力吮.吸,留下了一道道玫红的印子。

周清只觉得谢崇有些奇怪,她略微拧眉,还没等吭声,嫣红唇瓣便被堵了个严严实实,浓重的酒气四散开来。

在血气的遮掩下,直到此时她才发现男人饮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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