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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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崇充耳不闻,黑眸紧紧盯着紧闭的房门,并未答话。

“既然您不愿离开,便先去堂屋坐一会,女子生产须得耗费数个时辰,您在此处,恐会影响到稳婆等人。”说实话,周良玉也不太懂,不过他担心妹妹,特地去问了母亲,这才知晓一二。

男人犹豫片刻,倒也未曾拒绝。

周清不知道自己究竟熬了多久,等到稳婆进屋时,她羊水终于破了,耳中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席氏扶着她躺在床上。

令人昏厥的疼痛一次又一次涌来,但此刻的痛苦却让周清无比欣慰,也尤为真实。她的铮儿终于要出世了,这辈子她一定会好好保护好自己的孩子,再也不让他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突然,她的身体好似被撕裂一般,稳婆满脸喜色,叫道,“夫人,再添把劲儿,孩子就要出来了!”

牙齿几欲将巾子咬破,周清只觉得有什么东西被挤了出来,她累极了,眼皮仿佛有千斤重,不到片刻,便沉沉睡了过去。

稳婆拍打了几下,婴孩扯着嗓子嚎哭着,呆在堂屋的男人听到动静,手上一抖,灼烫的茶汤倾倒在身上,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周良玉迫不及待想要看看小外甥,谢崇紧跟上去。进房后,待看到孩子又红又皱的脸蛋时,剑眉紧紧拧起。

清儿五官无比艳丽,罗豫虽令人厌恶,却也生的不差,怎的这娃儿竟如此丑陋?

席氏怀里抱着外孙,笑的合不拢嘴,连声道,“瞧瞧你外甥,模样生的多俊啊。”

周良玉面色古怪,艰难道,“这也叫俊?”

“你懂什么?刚出世的孩子全都如此,等过上一段时日,就长开了。”

感激的望着谢崇,席氏抻直胳膊,将孩子递上前,缓缓开口,“指挥使,您救了这孩子,也救了他娘,便抱一抱吧。”

谢崇从未跟这种柔弱不堪的婴孩打过交道,此刻他浑身僵硬,小心翼翼地将襁褓接了过来,大掌托着孩子的后颈,另一手扶着腰际。黑眸盯着那张通红的小脸,不知怎的,他心底竟浮起丝丝柔软,心中暗忖:就算这小子是罗家的种又如何,日后还不是得管自己叫爹?

这么一想,先前盘桓在胸臆中的嫉妒与愤懑倒是消散不少。

等周清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日了。

铮儿被放在床里侧,席氏手里端着鸡丝粥,探了探温度,这才递给女儿,“孩子都出世了,是不是得派人去罗家送个信儿?”

“娘,我跟罗豫真的过不下去了,当初在普济寺,罗新月两次想要害我性命,他只轻飘飘的责骂几句,若我带着孩子回去的话,再来一次,想必连性命都保不住了。”

说话时,周清心里十分平静,并不难过,毕竟她对罗豫的情意早在前世就已尽数磨灭,如今选择和离,一方面是为了自己,另一方面则是为了铮儿。

席氏恍如雷劈,全然没想到罗新月竟会如此狠毒,罗豫也糊涂不堪,缓了半晌才道,“罢了,和离便和离吧,只是你能舍下孩子吗?”

细腻指尖戳了戳铮儿的手背,周清神情坚定,“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把儿子送回罗家,罗豫也不配提出这种要求。”

不想再提此事,她抿唇一笑,道,“您说孩子叫铮儿如何,铁中铮铮,铁坚则声异也。”

第45章 真相

自打进了长夏侯府, 对于罗新月来说,就如同陷入到了可怕的梦境, 无法挣脱,无法逃离, 只能在心中暗暗渴求,希望老天爷别那么心狠,将她这辈子彻底毁去。

此刻她站在房檐下, 不断喘着粗气。原本纤细窈窕的身段儿, 早已变得粗如磨盘, 胖的连脖子都瞧不见,五官也挤在一起。

吴永业最开始就是看上了她身上那股鲜嫩劲儿, 觉得既柔弱又可人, 但面对一个早已超过二百斤的妇人,他委实生不起半分怜惜,甚至还刻意疏远罗新月,数日都见不上一面。

伺候在华氏身边的丫鬟快步往前走,两人小声嘀咕道, “周家香铺的孩子满月, 周小姐虽不打算办酒,夫人却让咱们准备一份贺礼送过去。”

罗新月每走一步路,都累的满头大汗, 但她脑子却转得飞快, 知道周良玉尚未成亲, 她们口中的孩子肯定是自己的外甥。周清也真是的, 生下孩子也不送回家里,前几天罗母还在叨念着,果真不孝。

眼神连闪,罗新月犹豫片刻,转身往娘家赶去,今日恰逢罗豫休沐,一看到哥哥,她便幸灾乐祸道,“大哥,周清的孩子都满月了,竟然还没往咱家送信,我瞧她是铁了心要和离,实在是冷血至极。”

罗母坐在板凳上,又气又喜,嘴里叨念着,“阿豫,周清心野了,和离也无妨,但孩子却是你的骨血,养在周家像什么话?快去把孙儿带回来,女人最舍不得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那块肉,看她还敢不敢作妖!”

听到这话,罗豫猛地抬头,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二话不说,直接离开了罗家。

屋里只剩下母女两个,看到女儿肥硕健壮的身板,罗母心里头甭提有多犯愁了,她擦了擦脑门上的汗,连声问,“上月你生孩子时,娘去了一回侯府,当时还略好些,怎的才过了一个月,便成了现在这副德行?”

罗新月同样是满脸愁容,自打成了吴永业的妾室,她每日吃香喝辣,穿金戴银,夜里也汤水不断,这滋补过劲儿了,整个人便丰润了许多。

最开始她还没察觉出什么,只以为是怀了身孕,胃口增加。但如今孩子已经出世,她的饭量不减反增,比起三个成年男子还能吃,再难缩小,此种状况让罗新月惊骇不已,她偷偷摸摸去寻了大夫,但那个庸医却查不出什么所以然,自然无法医治。

“娘,女儿也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肯定是被华氏那个贱人给害了,只可惜半点证据也寻不着,实在无法揭露她的真面目。”

“我苦命的孩子,吴家乃是高门大户,你哥哥只是个八品小官,实在是无法相护,若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让你去侯府受苦……”

正当母女两个抱头痛哭之际,罗豫已经到了香铺门口。

于福站在柜台后头,一眼便看见了他。数月不见,罗豫消瘦憔悴了不知多少,面颊微微凹陷,身穿靛蓝色的薄袄,瞧着略有些松垮。

“罗录事,您怎么有空来到小店?”于福没好气的挤兑。

罗豫抬眸看向后院的方向,“我来见清儿,还有孩子。”

如今他二人尚未和离,即使于福想要阻拦,也没有理由,只能悻悻看着他进去了。

脚下踩着薄薄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罗豫脑海中浮现出谢崇那张脸,他万万没有想到,随便在街头捡回来的醉汉,竟然是当朝的指挥使,甚至清儿还经常与他接触,替那个男人调香……她分明清楚真相,为何要这么做?

此刻周清待在房中,怀里抱着铮儿,席氏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眼底满是笑意。

生产那日周清虽进了宫,但总归是有惊无险,顺利产下一子。眼下她坐完月子,面颊比先前丰腴了几分,身上的气质也更为柔和,不像往日那般,显得十分冷漠。

铮儿仿佛藕节的胳膊不断晃动着,她微微低头,在那张小脸上落下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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