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2 / 2)
“朕对她同样没有恶意。”贺云开回首,温温和和的道:“只是有着浓厚的恶劣趣味。”
贺元惟看着他,又想到了猛虎,静伏,潜行,对猎物有着精准的渴望,耐力极强。
第25章 忌不在意
未等贺云开去送木炭归来,谢韫舜便不想多待在乾龙宫,乘着小轿回祥凤宫。途中,她发现宫女太监们的身影似乎少了许多,不见往日的形色匆忙,觉得氛围有些冷清。
已是傍晚,身体的不适稍微缓和了些,谢韫舜吩咐侍女备画架,多日不曾提笔绘画,岐蜢山剿匪的情绪甚是想要抒发。
她画着苍茫雾蒙的贫瘠山峦,怪石嶙峋,秃鹫展翔,干涸的河床,尸骨遍野。绝望而惨淡。
正画着,贺云开信步而至,看她笔下所画与她以往画的富丽灿烂的大气景物不同,没有一目了然的生机,今日这幅画中,有的是置于绝望而生的生机。
他安静的坐在她旁边,温和的凝视她,她绘画时总是很专注,她专注的样子美丽而迷人。
在她渲染敷色时,木桃匆忙而至,瞧了眼闲散的皇上,轻声禀告:“娘娘,谢府夫人和二小姐正在后宫外候着,想进宫探望您。”
娘和莹儿来了?谢韫舜道:“快宣请。”
“后宫守卫说,需经得太后的恩准方能放行入后宫。”木桃心中愤愤不平,后宫上下都对太后懿旨唯命是从,皇上和皇后的旨意都要建立在太后首肯的基础上。
谢韫舜目光凛然,冷静的问道:“太后尚未恩准?”
“太后出宫了,尚未回宫。”木桃更为愤愤不平,道:“今日立春,太后亲率王侯众臣去东郊与百姓一同迎春了。”
谢韫舜不禁震惊,忽想起今日是立春。每逢立春,都应是天子率众出城迎春,共祈风调雨顺丰收年。去年立春,就是新皇贺云开率众迎春,意义非凡。
她遣退侍从们,和皇上独处,冷然问道:“为何是太后?”
这是个彰显荣耀的绝妙机会,象征皇权威望,惠济庶民,此行由太后代替皇帝,岂不是让朝臣和百姓了然太后的地位,有着凌驾于帝后的权威!原来宫女太监们是去为太后壮观阵仗了!
贺云开平和的道:“今日清晨,你仍未睡醒时,朕决定的请太后帮忙代行迎春活动。”
帮忙?太后求之不得的事,一定高兴至极!
谢韫舜神情凝重,尽量平和的道:“皇上可知这意味着宣布皇权旁落,让万民知晓皇上是个名副其实的傀儡皇上。”
“朕知道,朕不在意。”贺云开注视着她的不悦,小心翼翼的温言道:“昨夜我们圆房后你一直昏睡不醒,朕觉得你醒来后不见朕陪在身边,你的心情或许会不好。”
所以他不顾皇帝应有的职责,不顾万民眼中的形象,轻率的留在宫中守着她醒来?还是那么心安理得,就像他一贯心安理得的让出皇权。谢韫舜的神情更凝重,心底空凉,深深吸了口气,怒其不争。
见她的不悦更甚,贺云开接着温言道:“朕一旦出宫,太后或许会兴师动众的细究我们的圆房事宜,你或许不喜被公然询问。”
谢韫舜控制着郁闷的情绪,克制着失落,平淡的问:“既然皇上考虑的如此周全,明知今日立春,为何昨夜要圆房?”
“朕早就想跟皇后圆房,昨夜水到渠成。”
“皇上对臣妾下药之后水到渠成。”
贺云开神色如常的道:“证据确凿吗?”
“你不否认?”谢韫舜定睛视之。
“否认有用吗?”贺云开可想而知她从贺元惟处得到了真实的情况,心平气和的道:“朕相较于你的元惟,你更信任他。”
她是信任贺元惟,这是因为日积月累的相处,贺元惟绝不会轻率到置皇权不顾,绝不会为一时情欲放纵的耽误国事。谢韫舜不想提及无关的人,清醒的道:“下药一事并不明朗,无论是谁,臣妾选择不追究了。”
贺云开不语,若无其事。
谢韫舜胸中发闷,深吸口气,扬声唤道:“木桃。”
木桃奔至。
谢韫舜不能连累谢家人受到轻慢,这关乎到爹在朝堂的颜面,道:“传本宫懿旨,因太后不在宫中,不能及时恩准,本宫命令后宫守卫先放行入宫。本宫自会待太后回宫之后及时奏请太后的谅解,一切后果本宫担责。拒不放行,杀。”
木桃犹豫道:“那么多的守卫要一个一个的全杀?”
“嗯?”谢韫舜眼神清寒。
“木梅姐姐方才已经尝试传皇后娘娘的懿旨,后宫守卫坚称没有太后懿旨,他们宁死不敢放行。”木桃轻声如实坦言,知道皇后会这样做,她们便自作主张的尝试传懿旨,毫无成效,后宫守卫统领效忠于太后,软硬皆难通融。
“那就让他们死。”谢韫舜冷静极了,刚要霍然站起,身体的酸疼使她蹙眉,道:“备小轿,本宫要亲眼看着他们死。”
不能任由自己的娘和胞妹拦在后宫外,就像是那日处决要田嬷嬷一样的道理,不能允许权威被顶撞的挑衅,会失去自己应得的威信和尊严。她是皇后,父亲谢义位高权重,岂容不识趣的轻慢。
“是。”木桃速去派人备轿。
谢韫舜继续为画作渲染敷色,清静,从容,手法平稳细致。贺云开默默看着她,她刚才的凛然瞬息显露,有着摄心魄的大气,有着谢家人特有的刚勇,光彩照人。
小轿抬至,在侍女的搀扶下,谢韫舜乘坐上小轿,示意木桃将未完成的画作毁掉。
被无视的贺云开问道:“需要朕一起吗?”
闻言,谢韫舜瞧了他一眼,他的神情很认真,也认真的道:“不需要。”
“朕能一起去看看吗?”贺云开语声平和,而心底并不平静,他真想撕碎她的独立。
“不能。”谢韫舜的语声也平和,他致力于做个理所当然的傀儡,这本身无可厚非,是命运以诡异的轻率把他安置在了皇权的龙椅上。她体谅他,便自己独当一面。
小轿刚抬出几步,忽见木梅急步而至,禀告道:“谢府夫人和谢二小姐在外候见。”
谢韫舜一怔,太后应会很晚回宫,没有太后的懿旨,她们竟然得以进宫了?道:“宣见。”
小轿抬回,贺云开旁若无人的把谢韫舜从轿上抱下,抱放回软榻,将热乎的暖手炉塞到她冰凉的手中。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