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2 / 2)
琼娘重生了也好,前世今生的新仇旧账,当面算清才畅快淋漓!她也是重生,且比琼娘活得久得多,掌握的先机,亦是比她多……
这么想来,有什么可慌怕的?
眼看着过几日,乃是当今太后的寿辰……若是她没记错的话……
这般冷静下来,柳萍川慢慢恢复了镇定,只坐在铜镜前冷笑着,寻思着自己接下里的出路。
琼娘不知养母打算,实际上这几日她忙得都无法顾及京城传过来的种种谣言。
倒是最近来的许多食客们似乎醉翁之意不在酒,只借着点菜的功夫总是有意无意地往她的身上瞟。
毕竟柳家原来的那个小姐竟然沦为商家女这般的消息,的确是叫人不能不好奇。
琼娘只落落大方任着人看个够。
她可不要像前世那般,处处谨小慎微,生怕被人说嘴,最后累得不像自己。
只要行得正,坐得端,凭借自己的本事吃饭,也没什么可丢人的。
但是客源太多,两家分号也有些坐不下了。
伙计问,是否再添些座椅?
琼娘摇了摇头,只吩咐换了店里的碗碟和熏香,然后借着本钱上涨,每道菜加利一倍!
反正做得是富贵之人的买卖,没有人会揪着算盘跟她讨价还价。既然要来看戏,怎的还没留下些钱银贴补?
那位琅王手下的掌柜楚河很是欣赏王爷的红颜知己专注于赚取钱利的进取之心,竟然主动来问琼娘有没有意思再开间分号?
琼娘摇了摇头,只问起楚河一些南蛮之地才有的香叶调料一类的事物,很是用心地讨教了许多。
眼看着,太后的寿辰便要到了,她得置办些顶好的香料,才有底气办上一桌子色味俱佳的宴席。
楚河见小娘虚心讨教,便来了精神,言道:“南蛮之地不类中原,四季不分,阴阳不调。一年内有泰半是酷暑高热,余下的却又寒湿入骨。是以南蛮之人阳气太盛,体热身燥,身形短小,且寿命不长。中原之人若是到了那里,更是不耐。暑湿,瘴气,水土个个都能取了性命。”
琼娘听了点了点头,此言不假,不然为了岭南一直为待罪之人的发配之地,去了往往是客死他乡呢!
楚河喝了一口琼娘递过来的茶盏,又滔滔不绝道:“但正因南蛮之地气候异常,山高林险,生长了许多奇特之物,若是有熟悉药材之人去了,可说是遍地为宝。”
琼娘想要多听一些,又倒了一杯香茗,递给楚河。楚河双手接过,嗅了一下香气,半闭着眼品了一口,接着道:“说到调料,南蛮之地尤多,有的芳香浓郁,有的辛辣刺鼻,有的绵软醇厚,皆是中原未曾见过之物。因为气候地势造成的亏损,南蛮之地的赤脚大夫多擅煲汤,将补形的药材与鸡鸭鱼肉,山药芋头等寻常之物混在一锅,放入当地特有的调料,慢火熬煮成一锅浓汤,香气扑鼻,喝下后能祛暑气,养脾胃,这也是当地人长寿之法宝,药膳里的美味。”
说到这里,楚河闭眼停口不言,似乎还在回味去蛮地事品尝过的那一锅锅飘着食材,散发出香气的浓汤。
琼娘细腕执笔,快速地记着待楚河回来神来,又细细问了一遍南蛮之地调料的种类,味道,功用。
楚河见琼娘似乎对药膳一类甚是有兴趣,便道:“我们王爷是收藏的大家,最喜收集各地奇书,我记得他有一本南蛮当地老郎中亲自整理的关于药膳医理的手札,崔掌柜的你不妨借来,读上一读,必有收获。”
不过最后,这位楚掌柜也泄了底子:“我们王爷在南蛮交战那会子,年纪尚小,穿衣饮食都不听人劝,以至于落下了体寒的毛病,娘子你多学些药膳理方也好,当煲些汤品替我们王爷调理下身子……”
琼娘哭笑不得地收了笔记,觉得琅王虽然在朝堂上不善做人,但是收买手下人心倒是高手,起码他的这些个属下,可真对他这位小主公死心塌地。
待送作了楚河,她便巡店打烊。带着丫鬟喜鹊自回了自己的院落。
洗漱完毕后,一边看着闲书,一边想着琅王的生财有道。
前世被囚禁在皇寺里那会儿,他这个被软禁了的虚职闲王却总是出手阔绰,让人纷纷侧目。想来,便是这些个家奴下属不离不弃,为他攒下惊世家财。
记得一年,京城里的贵人们流行品酌牡丹。其中有种渐变色的牡丹最为惹人。
那花为“美人面”花开初时乳白,渐渐开时转为淡粉,待得花瓣层层绽放时,已经是粉面若桃花。可不正应了美人情窦初开的香颊羞涩?
记得她第一次见这花时,正好是一次宫宴,她初见此花甚是惊艳,忍不住多望了几眼,还对夫君尚云天忍不住开玩笑道:“若是自己的生辰时,能有此花摆满园,便此生无憾。”
当时尚云天还笑她痴话连连,那一株花便价值万金而求之不得,若摆得满院岂不是要富可敌国?当真此生能有甚么遗憾?她这愿望想要成真,只怕要下辈子投胎,嫁个帝王才行。
当时她与夫君说笑,却转过墙角时,差点与迎面而来的琅王撞得满怀。
当时他怀中抱着丰韵美人,身边环绕的是美妾艳婢,可那眼神却是说不出的邪气地瞥着她。
那副浪荡样子惹得她微微蹙眉,拉着夫君便赶紧离开了。
至于花香满园这种荒诞奢靡的场面,当然也只是说说而已。
可在两年之后,她在一处京郊的别院举行的宴会中,竟然真的见到了满满一花园的“美人面”。
当时与她一同赴宴的夫人们连连惊叹,直道是谁这般的大手笔?
一问之下才知,原来是琅王的妹妹进京探望哥哥。她最喜牡丹,于是琅王便摆下了满院的奇珍牡丹,供妹妹展颜一笑……
众人唏嘘琅王阔绰之余,再次觉得这个王爷真是不知收敛,境遇若此,却还招摇,难道不知古有石崇斗富,最后惨遭灭门横祸的下场?
想到了这里,琼娘猛一推手里的书籍,突然想到:那一天……可不就是她以前的生辰吗?
只是那时她已经知道自己并非柳家女,生辰也是不与哥哥柳将琚相同,加之崔萍儿归府,她更不好凑趣去打搅了真正柳家人的和乐。
是以原先的生辰摒弃不用,夫君尚云天不好记下这等子谄媚妇人的小事,婆婆更不会想起给媳妇办生辰。她以后又有了儿女,便忘了自己的,不过而已。
难道只是巧合?
琼娘自摇了摇头,觉得哪有这般的严丝合缝的巧合?
原先不懂琅王的心思,现在细细想来,这个男人真是疯魔!
她都已经嫁作他人妇了,且为别人生儿育女,他何苦来的这般用心,先是隐去姓名,舍命相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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