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2 / 2)
郑父哑口无言,一道声音却是从外头传进来:“父亲,你难道还准备瞒着吗?”
顾锦芙向外看去,见到郑元青被许志辉拦着,神色晦涩地也朝她看过来。
短暂的对视,她撇开头,双手死死握着。
赵祁慎示意让人进来,郑元青一撩袍子跪在父亲身边说道:“陛下,臣先前就已经阐明会为陛下效忠,当年之事是郑家之过。臣的父亲年迈糊涂,连臣都瞒着,臣是昨晚找到那个宫女的尸首才知道她身亡,并非回乡。”
说罢,又哀求似地与父亲说:“您把当年的事情经过都说了吧。”
他那样子竟是不知当年事情真相,顾锦芙眸光闪动,是在观察他的神色。
“我哪里知道为什么会从顾家搜出布防图!当年的图是我们家丢的不错,但确实又在顾家搜出一份临摹的,就是如今戎衣卫存档那份,那是证物不能销毁,所以才会还在戎衣卫里保存着。”
郑父闭了闭眼,终于道出当年真相。
“可是付家不知为何把当年的卷综毁去,只留着一份白纸在里头,偏还留着那份已经失效的布防图。这么多年了,你也一直在查这事,我劝过你多少回不要再查,这里头恐怕还有暗藏的勾当,你倒是不听!”
“——那个宫女为什么会有肃王私铸的银子。”
顾锦芙终于说话了。
郑父闻言看向她,越发觉得她眼熟,但顾忌她是天子的人,只能回道:“本就是肃王的人。”
“那你为何留她在府里?!”
她再度一针见血指出问题关键,郑父颓败地说:“我怀疑那图是被肃王的偷走了,她是我暗中发现她是肃王案里漏网的,所以让她进府,派人一直监视着她,想看看能不能再找到图的下落。可是肃王死了,这么多年她也没有异动,前些日子元青与我说陛下要人......我就把她杀了。”
“所以你们郑家明知我父亲极可能是冤枉的,却没有替他申冤,而是让他来结这个案,来掩盖你们犯的错!”
她激动的站起来冲上前,双目通红去揪住了郑父肩头的衣裳。
郑父在她一句‘我的父亲’中愕然,郑元青忙站起身想去拉开,赵祁慎却是先将人拉回身边,冷冷盯住这两父子。
郑父终于认出她来了,本来该成为他郑家妇的顾家女!
他就去看儿子,见到儿子垂了头,没忍住站起来甩了他一巴掌:“你居然瞒着我她还活着的事!”
郑元青被一巴掌扇得歪了头,郑父手都直抖:“你这个逆子,怪不得你最近越来越反常,暗中查当年的事情那么要紧。怪不得陛下会问你要那个宫女,你却一字也不跟我说!”
“父亲!当年你亏欠了顾家,你一直不告诉我真相,我查怎么了?她是我未婚妻,我想查清错了吗?!”
屋里一时间就闹了起来,许志辉听到顾家女、未婚妻的,回头就见到他们的魏公公被天子护在怀里,眼皮不断地跳动着。
魏锦......是个姑娘家?!
第41章
郑家父子恼得面红耳赤,顾锦芙则气得面红耳赤,要不是赵祁慎死死抱着她,恐怕要冲上去和郑父拼命。
至于赵祁慎,心里膈应死郑元青那句‘她是我未婚妻’,抱着人冷冷地在父子对峙间说道:“你们父子要动手随意,今日朕来还有一事,顾家与你们郑家的亲事不做数了,当年的定亲书和庚帖都取来吧。”
这也是他今日来的要事之一。
经他一提,顾锦芙亦想起自己的庚帖还在郑家人手上,轻轻推开他示意自己冷静了,朝一边脸肿起的郑元青说:“郑副使的妻是谢家女,我一介罪臣之女高攀不起。”
郑元青双拳瞬间紧握,她知道自己已娶亲的事。他神色哀伤地看着她,被她冰冷的眼神狠狠剜了一下,他猛然闭上眼。
是郑家先有愧于顾家,即便不是他本意,可父子一体,家族一体。更何况......郑元青想起跪在天子跟前应下的事,在家族面临倾扎的时候,容不得他的儿女情长。
郑元青轻轻笑了一声,睁开眼的时候把所有情绪都敛入眼底,与她说:“当年的定亲书已经烧了,我亲手烧的。”还有写有他生辰八字的庚帖,在她的牌位前。
“你嫌恶郑家也是正常的,你写一份退亲书,我......签字。”
说到这里,郑父注意力才放在顾锦芙身上,看明白天子对她的态度,也看明白了儿子可能和天子达成某些交易。
如今的局势,不外乎就是事关家族。
郑父惊疑不定,赵祁慎那头已经让郑元青去准备笔墨。
顾锦芙几乎是抖着手写下的退亲书,写完后把笔一拍,冷眼让郑元青上前。
言而有信这点郑元青还是能做到的。在落下自己名字的时候,他脑海里那个巧笑嫣然的小姑娘仿佛就被抽离了,只余空荡荡的一片。
她收过退亲书,面无表情折好放入袖中,抬头与赵祁慎说:“我们走吧。”
她一刻也不想再留在郑家,她怕自己控制不住,真干出杀朝廷官员的事情。事情已经很明白不过,她父亲获罪,一是郑家丢图在前,二是有付家在后边推动。
家里搜出来的临摹图纸来历肯定有问题,极大可能是付家为了一同打击与顾家有姻亲的,毕竟当时她父亲是大理寺少卿,郑家出事从大理寺经手也正常。结果郑景明为了脱罪,把好友彻底推了出去,牵上反王一案上!
但不管是哪一家......她都不会放过!
赵祁慎拥着她出门,离开前用眼神警告郑家父子,顾锦芙还活着的事定然是不能暴露出去,量郑家也没有这个胆。
随着天子离开,郑父才精疲力尽一般瘫坐在椅子里,良久才问儿子:“你究竟和天子说了什么?”
“父亲,陛下已经查到郑家来,除了保郑家,儿子还能如何?”他嘲讽地笑笑,心里头却明白,顾锦芙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郑家。
郑父沉默,儿子长大了,有自己的思量了,但他却说不出儿子这样做是错的。毕竟......他终归一叹气:“希望你这步没走错。”
怎么能错,他还想着有朝一日......他撇过头看已经空空荡荡的院落,叶尖枯黄的竹丛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在地面投下一片浓重的阴影。
在父子都在前厅出神的时候,一个丫鬟从前厅侧边的小道慌慌张张离开,回到东南边的院子焦急地说:“夫人,奴婢刚才见到世子爷了。”
“怎么,世子被什么事情绊住了不能往后院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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