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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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头儿把我扶起来,丁老先生拿着两只火罐快速扣在我的胸上,我就感觉两个点几乎要炸了。那股火像是被困住的蛟龙,在拼死挣扎。我全身难受,感觉这股火窜到了胸口,又到了喉头,还在继续往外窜。

丁老先生走到身后,捏住我的后脖子:“小伙子,是不是想吐?”

喉咙发痒,我实在忍不住,猛地张开嘴,“哇”的一声,吐出大大一口血,如同下了一蓬血雨。

第九章 作法谈判

“好了,妖毒拔出来了。”丁老先生说。

我疲惫不堪,满身是汗,无力地看着他。丁老先生嘱咐胡头儿,让我的身体前倾,他要把身后的那些火罐取下来。

丁老先生来到后面,凝神片刻,伸手握住火罐,另一只手轻轻拍拍旁边的皮肤,火罐便掉下来了。他接着拍第二个,拍了两下没有拿下来。他握住火罐,轻轻挪动位置,可那火罐像是黏在我的身上,怎么也取不下来。

胡头儿看得不明所以,轻轻问:“没事吧?”

“奇怪。”丁老先生眉毛凝重,说:“他的体内居然还藏着另外一种阴毒。”

“是狐狸精的?”胡头儿惊心动魄地问。

丁老先生摇摇头:“不是,和狐狸精属于两个脉数,我先试试它的深浅。”

他拽住我后背一个火罐,用尽全力往外拔,我能很明显感觉到体内有一股东西,无法形容是什么,像是一股暗劲,在和丁老先生的力量对抗。

丁老先生还真是执着,跟这股暗劲卯上了,他在拼命拔,里面的劲在全力收缩,我夹在中间受罪。

我前后摇摆,摇摇晃晃几乎快吐了。眼瞅着就要休克,就在迷迷糊糊的时候,我隐隐看到一个陌生人站在面前。

这个陌生人不知是什么时候出现的,穿着一身黄色的老皮袄,看不清貌相,声音低沉也很愤怒:“让这个老东西停手!”

我能感觉到这个人的怒气,也同时感染了我的情绪,我大吼一声:“住手!”

丁老先生依然在拔着火罐,我不知哪来的一股劲,纵身飞起来,用身体去撞他。整个过程极为混乱,我控制不了自己,丁老先生喊了一声:“小胡,把住他!”

胡头儿从后面用极为娴熟的手法牢牢捆住我的双手,难动一分。我拼命挣扎着,恨不得咬死丁老先生。

在靠近窗台的地方斜放着一面镜子,是曹元留着天天臭美用的,就在这个瞬间,我看到了镜子里自己的脸。

这张脸鲜红欲滴,似乎血液倒灌,最为诡异的是,脸上遍布深黄色的脉络,像是血管凸起。

丁老先生面色从来没有过的凝重,他突然出手,打在我的后脖子,我吭都没吭一声就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难受至极,艰难地喘息,皮肤如沐浴火焰,又热又燥,偏偏身体里冰凉,如冰火两重天。

我勉强睁开眼睛,自己依然躺在宿舍的床上,火罐都已经除去,光着身子盖着被子。

外面天光大亮,已经过了一夜,屋里只有丁老先生,他端着一碗中药过来,把我扶起:“来,喝了这个。”

药还真苦,像是墙皮子刮下来磨碎了泡水,我捏着鼻子喝下去。

丁老先生放下空碗,凝重说:“小冯,你身体的状况比我想象的还要麻烦。”

我靠在床头,虚弱地问怎么回事。

丁老先生道:“你的体内有两股阴毒,一股是狐仙的,入毒尚浅已经拔出。还有一股已经侵入肌骨,恐怕你的骨髓都已经变成黑色的了,这股毒还封住了七窍和八脉,你胸口的血痣很可能就是因为这个。你本来是个很聪明很健康的孩子,因为这股阴毒在,导致你现在百病缠身,学业无成。”

我听得目瞪口呆,赶紧哀求:“丁先生,你帮我把这股毒拔出去吧。”

丁老先生摇摇头:“这股毒入侵极深,几乎和你同体共生,我怀疑很可能在你很小的时候,甚至在婴儿就中毒了。你现在的情况我打个比方,一个人出门害怕家里丢东西,就把门锁用万能胶封死,锁眼都糊满了。封死门锁就等于封窍。这样看似安全,可等你回来想进屋的时候这就麻烦了,需要一个非常专业的人来做,才不至于损坏门和门锁。现在硬往外拔这股阴毒,不是不能做,后果却无法预料,很可能玉石俱焚!”

丁老先生这番话让我如坠冰窟,全身都凉了。奶奶的,我说嘛,我身体素质从小就不太好,经常感冒,关节酸痛,要不是我性子硬,全靠一口气撑着,早就躺下了。

我问丁老先生怎么办。还有没有办法了?

丁老先生说:“这就要你回去问问爸爸妈妈了,你在出生或是小时候肯定遇到过一些事,你自己可能没记忆,问问大人或许知道。只有知道这里的原委,才能想下一步的办法。”

我苦笑:“我出生的时候父母就不在了,我妈跟人私奔,我爸英年早逝,看样只有问爷爷。”

丁老先生诧异地看着我,没想到我居然是这么个身世。他叹口气:“大奇之人必有大奇之遇。这都是因果注定,前世的缘法,你也别太伤心,冥冥中一切自有定数,包括现在你被狐仙所迷,也自有缘法在。你好好休息一天,明天我们进山找那只狐狸谈判。”

我对狐狸精不怎么在意,就是体内那莫名其妙的阴毒有些着慌。不行,回去问问爷爷,肯定有什么事瞒着我。

休息了一天,一大早大家都收拾好东西,这次进山作法,除了我和丁老先生,还有胡头儿和老张,曹元留下守着驻地。

我身体还是非常虚弱的,仓库有个简易担架,让他们抬出来,抬着我走。我面红耳赤有些不好意思,我也算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现在弄个瘟鸡一样。

这次进山本来想带着大傻的,可丁老先生没让,说狐狸怕狗,带着狗去相当于挑衅它。

他们走得很快,抬着我进了山,快中午的时候就到了当初发现我的那处荒地。

丁老先生打开背包,拿出黄布铺在地上,将供品杯盏摆好,带着的白酒斟满小杯,取出三只碗,抓了地上的土填在里面,然后每个碗里都插了三支香点燃。

做完这一切,他让我端坐在供桌前,让胡头儿和老张走远。

丁老先生手里拿着一摞黄表纸,一张一张烧起来,一边烧一边喃喃细语,眼见得那九根香在快速燃烧。丁老先生烧完了纸,看看香轻轻摇头,表情有些凝重。

我问怎么了,丁老先生说:“这只狐狸不想和我们谈判,事情有些棘手。”

我急了:“那怎么办?”

丁老先生道:“我再用禅香试试。一根烟魂香,三根胡黄常。想当年如果我的堂子没散,掌堂大教主还在,哪由得这样的散仙张狂。”

他从褡裢里取出三根赤黄色的长香,想必就是禅香了,把先前碗里的香拔掉,重新点燃禅香,插在土里。他朝着前方拜了拜,嘴里念念有词。

突然之间,说不清是怎么个过程,我一阵眩晕,开始情不自禁流泪。不知为什么,就是特别伤心,就是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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