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2 / 2)
范雪瑶故作沉思,楚煦撒娇撒的更厉害了:“对不对嘛对不对嘛?”
范雪瑶忍笑道:“你说的有点道理,可是……”
楚煦眼睛刚亮起来,听到个可是,脸色一变,知道下面是对自己不利的话,忙不迭地拼命摇头,摆手示意范雪瑶不要继续说下去了。
“可是,是你自己说要和爹比进球的,爹一直比你力气大,比你长的高,你知道,然后自己同意了。怎么可以事后反悔呢?这样可不是守信用的行为哦。如果事后反悔,仗着自己是孩子就赖皮,那以后我们答应你的事,也可以反悔吗?”
楚煦嘟着嘴巴,不情不愿地说:“不可以……”
范雪瑶和声道:“那你认错吗?”
“我不该赖皮。”楚楠点点头,老实地认错。他有点儿委屈,忽然从楚楠身上往前一扑,仿佛一个小炮弹一样投进了范雪瑶怀里,嗲嗲地埋怨:“娘坏!”
范雪瑶笑眯眯地把他搂进怀里,摸着他汗湿的脑袋,徐徐诱哄:“娘和你讲道理,指出你的错误,是不是不开心啊?”
楚煦嘟着唇,歪着脑袋望着她,委屈地点头:“嗯。”
“但是我们旭儿是知错能改的好孩子,对不对?”
“嗯……”他害羞地把头埋进范雪瑶的怀里。
范雪瑶颦眉,受伤似的:“娘是想我们旭儿做个诚实守信的人,才会指出你的错误的,娘心爱你,旭儿却说我坏,我好伤心啊。”
“没有没有!”楚煦瞪大了眼睛,拼命摇头。两只小手摸到范雪瑶的脸上,捧着脸凑了过去,嘴巴在她脸上吧唧吧唧亲个不停。害怕自己一时委屈说错的话害她难过。
楚楠看她把儿子哄的团团转,在旁乐不可支,范雪瑶桃花眼斜飞,叫他注意表情,别暴露自己。
七月初六,是小皇子的洗儿会,李蓉就起来梳洗,在丫鬟们的侍候下按照诰命品级大妆,穿戴整齐,乘车到宫门口,再步行入掖庭来。
她在内侍的引领下来到披香殿,才绕到后殿,侍儿赶紧打起帘子,将她请进后殿。
李蓉进殿后一看,只见女儿身着刺绣海棠花的玉色缎地褙子,红罗裙,足上粉色缎绣鞋微露,侧坐在榻上,陪着身旁一个青色大袖衫、赤金坠子霞帔的妇人说话。
范雪瑶一早就吩咐了侍儿,李蓉来了时就直接请进来,到洗儿会时还有好一阵子等的,来了就在屋里坐着说话。
因为有外人在,李蓉进了殿,便恭恭敬敬地行礼道:“宜人李氏,恭请昭仪万福金安。”
范雪瑶连忙站起来,趋步上前一把搀起李蓉:“娘快莫要多礼。”
那着霞帔的妇人微微含笑看着。范雪瑶对李蓉道:“这位是晋平长公主。”
李蓉闻言了然,忙叉手道万福。晋平长公主也回了礼。她自和离回都后,除了进宫看望娘娘之外,就一直深居简出。这次第一次这样近的见到范昭仪的娘亲,不由多看了几眼。
相貌的确秀气端正,依稀能瞧出几分昭仪的影子,年轻时或许可称上是个美人,却委实不算出众。怎么就生出来像昭仪这般美貌无双的娘子?难道是昭仪在她腹中时,去其糟粕,只取其精华了?
晋平长公主打量着李蓉,李蓉也在暗暗观察晋平长公主。
晋平长公主是和离之身,虽然和离并非她的过错,可是她自幼谨守妇道,偏偏是她闹出和离之事来,深深感到羞耻,觉得自己给皇室、给官家丢脸了,行事便愈发小心谨慎。
她怕人会说闲话,甚至不敢穿着鲜艳的料子,首饰妆容都朴素端庄。明明不过才三十几岁,妆扮的却仿佛老妇一般。说话也能短就短,把本分二字刻在了心里。
其实现在这样,还是她改变了许多之后的样子。
她刚回京都的时候,憔悴的不像样,眼神更是一滩死水。每次她看到晋平长公主,她传来的都是自卑,愧悔。甚至还有死意。
范雪瑶不忍心见她这样,明明好不容易脱离了火坑,却因为人言可畏而自我毁灭。所以她总去太后宫里,找各种理由哄晋平长公主进宫,和她做女红,刺绣、插花、讨论诗词歌赋。
晋平长公主一直觉得自己站在悬崖边上,没有丝毫希望了。她深感愧对娘娘和官家,她身为公主,却如此无能,既不能与驸马琴瑟和鸣,还管教不了那些婢妾,反而被她们羞辱折磨成重病。
高贵的皇室因为她而蒙上了一层耻辱。
可面对她这样无能的公主,娘娘和官家却是这样的维护与爱惜,她更感到自己不配,因此备受煎熬。她一直觉得,自己只能这般寂静清冷下去,直到了此残生。下辈子再来报答娘娘与官家的恩情。
可是,范雪瑶经常哄她开心,陪她说话,一开始她像锯了嘴的葫芦,根本无力闲话。范雪瑶却一点都没有不耐烦,总是想方设法哄她开怀。
起初她觉得昭仪这样美貌的年轻女子,深受官家宠爱,又有孩子,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是不可能会理解她的痛苦悔恨的。
但是一段时间之后,她慢慢认识到这个比她小的多的女子,是非常聪明,有智慧的。
她忍不住向她倾诉心情,听着范雪瑶温柔的声音,听着有些离经叛道,可是却有些大智慧的话,心情渐渐开朗。
晋平望了眼年轻到几乎能做她的女儿的女子,她这样深受官家的宠爱,并非只是因为那一张美丽的脸庞。
那些认为她只是以色侍君的人,真是轻视了她。
第一百四十三章 贵妃
两人的动作都会隐蔽,不会让对方感觉不舒服,正好一个同情对方的遭遇,一个因为对方是范雪瑶的母亲而爱屋及乌,交谈了几句,都感觉很好。
李蓉来时,晋平长公主也才来没多久,范雪瑶正与她说着小皇子的事,晋平长公主没有孩子,她原本就与前驸马感情不睦。
虽然她从来没有与人说过,但她明白为什么驸马厌恶她。
因为朝廷规定驸马只能授虚衔,领俸禄,不能有正职,而且也不可与官员往来。所以他认为是她毁了自己的抱负。让他年纪轻轻,就没有了出路,一辈子就这样了。便怨恨于她,哪怕她处处示好,侍奉姑舅,依然不得他的欢心。更是醉心于酒色笙箫之中,宠爱美貌的婢女伎子,纵容她们恃宠而骄,借此折辱她。
他对她心怀怨恨,又怎么会和她同房呢。初时还会进她的房,可是看着当初与自己相识的友人纷纷出仕为官,他的怨恨不满也愈深。每每见了她,不是冷嘲,就是热讽,从没有好脸色。后来她又病怏怏的,就更别提生儿育女了。
自己这辈子可能都不会有孩子了,所以,她只能从侄子身上得到些许母性的安慰。
碧纱橱忽然传来小儿的啼哭声,画屏去料理洗儿会的事宜了,范雪瑶让巧巧去瞧瞧。巧巧去了,须臾回来道:“小皇子醒来,脏了包布,乳娘已经在替小皇子洗身子了。”
晋平长公主听了回话,不由看向范雪瑶,眼中露出期盼之色:“瑶娘,我可否瞧瞧三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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