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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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道真不想画符也是真的,他总说心中不诚,即便是平安符能够挡得了一次,却也挡不了第二次。这祸害何其多,凭借外力不如修人修己。反正这道真小道士的道理是一套接着一套的,没有人不会被他绕迷糊。而村里的老人几乎都是没有什么文化的人,被小道士这种文绉绉的话绕晕没有什么意外。

轻轻推开门,王喜善有些不悦。毕竟这个大妈侮辱了他心中最为纯净的地方,在他们清河村的人看来,这座道观就是世界上最为纯洁的地方。这里的神明庇护着人们,道观的观主是一个与人为善、与世无争的人。

谈钱,多么的俗气。王喜善一步踏入道观之中,看见斑驳的绿色鼎炉正缓缓地冒着轻烟,跟在身后的大妈看见破败的小观中,一个穿着月白色道袍的人正坐在蒲团之上。那人是对着他们的,看不清容貌,只是阳光照在早已经破败的窗户上,将道士的人影拉得极为长。那道士似乎正在念着什么似的,声音极为清澈,听上去就跟她那些高中的学生似的。声音还有些稚嫩,不辨雄雌的味道。

“道真小道士,有人想要来拜拜神像,祈求平安!”王喜善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走在覆满青苔的石板上。这石板看上去极为老旧,早已经看不出来是用什么做成的。王喜善虽然对于城里来的大妈不喜,但是最为一个老实忠厚的农民,他还是转过头对着大妈说道,“妹子,小心一些,千万莫要着急。这里路可滑了,一不小心就要摔倒在地上。”

大妈轻轻点头,早在她踏上青石板上那一刻就知道,这地方滑得要命,也不知道多久没有修整过了。踩上去似乎还有些湿气,伴随着轻轻地诵经声,王喜善与大妈终于慢慢地走到了这破旧的小观之中。

在小观中,大妈更能够体会到小观的破旧,这青石台阶之下是一个灰尘仆仆的功德箱,摆放在台阶前的右边,不知道多久没有用过了。而台阶中间则是破旧斑驳的大鼎,这个大鼎依稀能够看出似乎雕刻着什么东西似的。但大妈早已经辨认不出来了,抬头往上看,一束阳光毫无障碍的照射在道观之中,这道观的砖瓦已经不在了一小半,看上去极为破败。

面前是一尊充满了灰尘的铜像,这铜像并不高大,看上去似乎没有丝毫的金光,显然并不是用镀金制作而成的,看上去倒像是一座石像。小道士的手在阳光中露着白皙,他慢慢地翻着书,低声说道,“求人不如求己,居士还是走吧。今日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不宜参拜!”

大妈愣了一下,看着前台的小罐上冒着的香烛,低声说道,“大师,我就是想要求个心安。”

“可是,你的心,真的安稳吗?”小道士低着头,在逆光中大妈看不清道士的脸庞。道士的声音极为清澈而又笃定,他朗声说道,“世人都想要神仙庇护,可是神仙又有谁能够庇护呢?求人不如求己!走吧,居士!这里没有你找的人,也没有你想要的东西。”

大妈看着破旧的道观和低着头看着书的小道士,心中充满了一种古怪的感觉。似乎这个道观的小道士并不像是骗人的,张开就让她走,听上去像是骗术,却又像是蕴含着某种玄机。大妈的脑袋晕晕乎乎地,她摇着头说道,“大师,我就是想要拜拜神像,求个平安!”

道士轻笑了一声,他的手轻轻地指着面前布满灰尘的平台上摆放着地石像,轻声说道,“它,不过只是一个石头而已,有何好拜的?”

小道士的头,慢慢地抬了起来!

第4章 这个道观4

这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阳光照在他白皙的皮肤上,那双桃花眼中清澈而又纯粹。大妈见识过无数的人,却从未见过如此清澈的眼神。仿佛不沾染一丝的尘埃,他的月白色的道袍似乎有些宽大,风轻轻地吹拂着,眯着的眼睛狭长的睫毛正在摇光闪烁着。那张好看的脸,是大妈难以用语言形容的俊美。

人道是貌比潘安,但大妈却想,若是潘安与之相比必定也会逊色三分。他的脑袋上扎着道髻,仿佛天下间的灵气都汇集在了他的身上。他手中拿着拂尘,那拂尘通体雪白,在阳光下极为耀眼。

实在是找不出什么能够形容此等俊美相貌的词语,似乎词语在他的面前都黯然失色了——即便是风光霁月、仙风道骨在他的面前都显得稍有俗气的感觉。这小道士冷着一张脸,慢慢地站起身,那身月白色的道袍在阳光之下绽放着轻微的光芒,刺得大妈几乎睁不开眼睛了。道士对着大妈稽首,“居士,你所求的,我这里给不了你,你速速下山吧,莫要耽误了时辰。”

小道士的面色极为冷淡,抿着自己的薄唇,看上去冷漠而又孤傲,仿佛整个人都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一般。

“大师!”大妈现在终于相信眼前这个年不过二十的小道士是一个道德双全之人,她几乎快要跪在地上了,“大师,你就可怜可怜我吧,我那儿子几乎都快夜不归宿了。我总是担心他,即便是大师不给我平安符,好歹让我跪拜一下神像吧!”

她现在一点儿也不质疑这神像的效果,小道士轻轻摇头,叹息道,“罢了,王叔,我那里还有些香烛,你去拿来给这位女居士吧。”他眯着眼睛,低声说道,“求神不如求己,谁当死,谁又不当死呢?”坐在蒲团之上,那双狭长的桃花眼慢慢地紧闭,口中似乎正在呢喃着什么。

大妈站在道观中不敢胡乱动弹,生怕引起了眼前这位钟灵毓秀的大师。太阳暖洋洋地洒在她的身上,她轻轻地打了一个呵欠,心中似乎有些倦意。小道士的声音一直没有停歇,她垂着自己的头,眼皮似乎有些沉默的模样。过了好一会儿,王喜善这才从侧院中走了出来。

他低声说道,“道真,你小子自己收拾干净的?”他的言语之间似乎有些不信任似的,“你那偏院原本还在漏雨,没想到我今天去的时候已经被修补好了。”

道真抿着嘴唇轻笑,“有劳王叔记挂,已经无事了。总不能,麻烦您和村里的人一直来帮我修补,我便自己动手了。”说道这里的时候,道真露出了真诚的笑意。那笑容仿佛就像是冬日暖阳一般,让人觉得极为可亲可近。

王喜善的手中还拿着几根香烛,他先是拿了三根给大妈,压低了声音说道,“妹子,你在祈祷之前得先用水净手。往常我们都是要沐浴之后才能够祈祷的,不过现在不兴这些了。但若是不洗手的话,却又显得有些大不敬。”王喜善往道真的脸上瞟了几眼,发现道真没有说话,讪笑着说道,“你瞧,我在道真这小子面前班门弄斧了。”

道真抿着嘴唇轻笑,没有说话。大妈走向一旁,王喜善端来一盘清澈的水,大妈将手在水盆中清洗干净后,王喜善递来毛巾。将手擦拭干净,大妈这才点燃了香烛轻轻地插在平台上的小鼎之上,看着袅袅升起的轻烟,大妈觉得这个道观充满了一种神秘而又神圣的感觉。

就像是一种洗礼,又像是一种重生。仿佛以前坚守的所有一切都可以推倒重来,这是一个极为神奇的道观。大妈心中这样想着,她严肃地在地上叩首着,嘴里低声呢喃着,“求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保佑我儿平安无事,保佑我女儿平安无视。”当她虔诚得如同一个信徒般,叩首三次之后,额头上的头皮似乎有些红了起来。

站起身的大妈,看向一旁的小道士。发现小道士依旧没有睁开眼,那双紧闭的眼睛是在拒绝她,也是在抗拒她。她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只求这石像能够保佑自己的儿子、女儿一生平平安安也就好了。像着小道士低着示意,抿着嘴唇她慢慢地迈步向前走去。

小道士猛然睁开眼睛,眼中暴出一团银色的精光。他的面容在阳光下,神圣而又不可侵犯。“居士且慢!”道士的声音极为清澈,正在走向青石板台阶的大妈停住了脚步,身体轻微地颤抖着,原本失望的眼神渐渐带上了希望的神色。

小道士低垂着头,低声问道,“居士可姓陈?”他声音让大妈整个人都带着一种古怪的神情,她记得,她进来的时候明明没有说过自己的身份,这个小道士究竟是怎么知道的?莫非是那个女人告诉这个小道士的?但看着山上贫瘠的模样,不像是有电话的样子。那么,这个小道士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呵!”小道士的轻笑声让大妈感觉到了一丝丝古怪,就连站在旁边的王喜善都觉得有些不可肆意。这道真的本领必然是极为好的,但是恃才而傲的事情他也没有少做。多少从村里出去的大老板想要求道真的平安符不得,甚至连这道观都不敢入。

曾经有个大老板,大手一挥想要将这道观翻新,不料却被这道真给拒绝了。直言自己的道观容不下这等心不诚的粗鄙之人,气得那大老板指着道真的鼻子就是一顿臭骂。好在有他这个村长居中调和,否则凭借着道真的本事,还不知道要闹出来什么事情。

没想到如今这道真竟然叫眼前这个鄙夷他的女人留下来,这倒是有些稀奇了。

大妈转过头,轻轻地恩了一声,不可置信地问道,“大师为何知道我的身份?”她对于鬼神之说并不是太过相信,况且若非是自己的儿子在刑警队中,又受过伤,她也不会病急乱投医地前来道观烧香。

道真站起身,转过有似笑非笑的说道,“居士,你的身份证掉了!”轻轻摊开手,道真将身份证递给大妈,轻声说道,“你在石像面前掉了身份证,恐怕——”说道这里,道真低下了自己的头,“我早已经说过了,今日不宜参拜,更何况你刚才参拜的时候只字不提自己,今日你恐怕难逃一劫了。”

摇了摇头,道真不在说话。大妈呆滞地拿着手中的身份证不知道应当说些什么,她才感觉到这个道士似乎并非是行骗的江湖术士,却又给她来这一出。紧紧地捏着手中的身份证,大妈恩了一声,“人各有命吧!”

道真笑而不语,沉默了良久。站在道观门前的王喜善低声说道,“妹子,这天色看上去已经晚了,你也应该走了,要不然回临河镇的汽车就要没有咯!”王喜善虽然还是一副笑眯眯地表情,但憨厚的神色却不见了,他对眼前这个大妈有一种极为强大的戒心。大妈点点头,走向道观门外,头也不回。

她大概是真的来错地方了,没想到弄了这么久,果然还是一个骗局。想到这里,大妈捏着手中的身份证感觉到有些不太对劲儿。她慢慢地摊开手指,发现两张泛黄的纸符被叠成了三角形的形状,大概是因为刚才太着急了,她竟然一点儿也没有感觉出来。

抿着嘴唇,大妈不知道小道士究竟是什么意思。先是不让她参拜石像,然后又说她有血光之灾,最后却放任她离开,一点儿也不提钱的事情,甚至还将符咒给了她。她越发的觉得这个小道士是个怪人了,这究竟是骗钱的新骗术还是真有本事?大妈脑袋一团浆糊,只有那王喜善回过头来的时候惊讶地说道,“这不是道真小师傅的平安符吗?怎么会在你手中?”王喜善的眼中透露着不解。

“这,我也不知道!”大妈抿着嘴唇警惕地看向王喜善,眼中还带着狐疑的神色,“要不,你还给道真小师傅吧。”她想要将两枚平安符拿给王喜善。但王喜善却摇着头说道,“不行的,这平安符在你手中就是你的,给了我也没有任何用处。它只能保你平安,不能保我平安。”王喜善停顿了一下,“这平安符可不是谁都能有的,大妹子你运气不错,没想到道真小师傅竟然真给你平安符了。”

“这,是不是道真小师傅弄错了。”大妈总觉得哪里有些差错,但是又说不上来。她的心七上八下的,眼皮也跳得厉害。

王喜善笑着说道,“你放心吧妹子,道真这家伙从来都是把自己的平安符看得严严实实的。怎么可能会弄错,既然在你手中,那就是他想要给予你的,你拿走吧!”将大妈送到了车站,看着她上了汽车之后,王喜善匆匆地向着山上走去。

坐在车上的大妈,看着王喜善匆忙地背影,眼皮跳得越来越严重……

第5章 这个道观5

来到山峰时,已经傍晚时分。天空中的流云不停地变化着,夕阳斜斜地照耀在天空之中,将云彩渲染得有几分悲壮的意味,就像是血色般。踏着覆满青苔的石板,王喜善来到了道观之中。道真似乎还在低声地呢喃着经文,‘哒哒哒’的脚步却没有让他的心中激起一丝波澜,他那双紧闭着眼睛的脸庞极为俊美,在夕阳中好看极了。

王喜善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形容此时的道真,夕阳的余晖下,他太过美好,似乎随时都会随风而起一般。他低着头,嗓子似乎有些发痒。想起,前些天,二娃子还说别让他帮助道真。

他家的二娃子并不相信什么道教,对于道观也没有什么感情。大概因为受过高等教育的关系,对于这些牛鬼蛇神的封建迷信极为厌恶。连带着他的老婆也不喜欢这些东西,原本家里还有一个为他求去的平安符也不知道被扔去哪里了。显然,二娃子很讨厌这种事情,但是他又说不准为什么二娃子会讨厌。

喜欢一个人,不会无缘无故。讨厌一个人,也必然不会无缘无故。那可是他求去的平安符,花了大力气,没想到二娃子竟然就这么扔掉了。气得他差点儿就晕倒在地上了,要不是他身子骨还健朗着,恐怕当时就得下土了。

抿着嘴唇,王喜善问道,“你这个小道士,为什么要把平安符给她?”他知道道真的脾气,就像是自己的二娃子。扔了他的平安符之后,任由他怎么纠缠,不给就是不给。他知道道真本领高强,即便是在深山之中,也知道二娃子将他所画的平安符扔掉的事情。当时,他来求道真在给自己一张平安符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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