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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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我给你说个好玩的吧。”戚一斐强行转移话题,“你知道吴情那厮,为什么只是探花吗?”

吴情的能力,不如傅里,但确实要比旁人高出一截。只能叹一句,既生瑜何生亮。

“原来他叫吴情。”闻罪这才想起了全名,虽然他这个摄政王当的很敬业,但太小的杂鱼,他也实在是没工夫去记。

闻罪很积极的听起了八卦。

当年天和帝脑抽,非觉得吴情这个名字不吉利,直言说“天下怎么能有一个无(吴)情的榜眼呢”,若不是吴情的文章实在好,估摸着,以天和帝的糊涂,他连探花都坐不稳。

但这事和戚一斐是一毛钱关系都没有的,他就是围观了一下,为了避嫌,从始至终没说过一句话。

“那你是挺冤枉的。”闻罪实事求是。

“对啊,简直是无妄之灾,我觉得吴情就是欺软怕硬。”戚一斐气鼓鼓道,“他玩不过傅里,就来挑衅我。但我也不是软柿子啊!”

“恩,你是硬饴糖。”特别甜。闻罪笑道。

马车很快就到了郡王府大门口,宫灯高悬,大门威严。

闻罪很了解戚一斐,都不用问戚一斐要去哪,就知道出了吴情那样的事,戚一斐肯定是没心情再去吃小吃的,便直接命人送了戚一斐回家。

戚一斐准备下车了,但是又有点舍不得,他还没摸到七皇子呢!

闻罪这次还是一样的,不用问,就知道戚一斐想干什么。他只是没想到,戚一斐这么喜欢他。他也想回应戚一斐。可是,有些未了之事,不做完,他大概是没有办法和戚一斐和平共处的。他们早晚会吵的天翻地覆,索性,不如等他先做完了,他们再说以后。

什么事呢?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天和帝。

闻罪主动伸手,拉住了半弯着腰准备离开的戚一斐,那手腕细的仿佛两指可握,碰上的刹那,就感受到了和过电似的酥麻,两人都得到了不同程度上的满足。闻罪定了定神,才让自己没去过分在意他和戚一斐的肌肤相触,专心问道:“有一事,我一定要问。”

戚一斐点点头,又重新开开心心的坐了回来,却没有让闻罪放开手,只是道:“你问,我能说的,一定说。”

“你,对我父皇,是何看法?”

天和帝对戚一斐是真的好,无微不至,爱若亲子。毫不夸张的说,除了没把皇位传给戚一斐,其他方面,再不会有比天和帝做的更好的。

戚一斐本来还在欣喜于寿命的增长,听到这话,快乐便戛然而止了。

他微微垂头,手反复摩擦着袖角的云纹,好一会儿后,才找到嗓子,斟酌开口:“大家都说他不好,我也知道他其实不适合当皇帝,但……”

就像是全天下都觉得仙逝了的戚贵妃,妖媚祸国,不是好人,但在戚一斐眼里,她却始终只是那个,会笑着对他柔声说“知道累了吧?该!让你不听话,就知道和你阿姊疯跑。还不快去把姜汤喝了,等会儿着凉了,还不得我心疼?”的可亲长辈。

戚一斐不是在给谁辩驳、洗白,他只是很小的时候就明白了“我之蜜糖,彼之砒霜”的道理。

这个世界上,没有纯粹的好人,也没有纯粹的坏人,从人类学会思考的那一刻起,事情就注定了要变得复杂。同样一件事,他们可以是一人的天使,亦可以是另外一人的恶魔。

天和帝做了无数错事,对不起天下人,但他也绝没有对不起戚一斐。

他和二皇子是不同的。

所以,哪怕是在集体狂欢的顶端,为了讨好摄政王,所有人都在无脑黑天和帝的当下,也只有戚一斐会不怕死的对七皇子说:“他也许不是个好皇帝,也不是一个好父亲,但他对我很好,我不能昧着良心说他不好。”

“你们倒是‘父子’情深!”闻罪终于还没能压住他的阴阳怪气,大袖一甩,冷香萦绕,两人之前紧紧相连的手,就这样分开了。

戚一斐微微动了一下,他想要挣扎着重新把纽带连上,但思及七皇子的过往,又觉得自己实在是没脸主动。这一刻,他就是对天和帝的善,而对闻罪的恶。

他得到的是蜜糖,七皇子得到的却只有砒霜。

然后,整个车厢,就只剩下了尴尬到爆炸的沉默。

摄政王就知道结果是这样,其实也没什么意外,甚至,如果戚一斐是那种会为了跟从大众,而没有自己的思考能力,只盲目的对大家都不喜欢的避之不及,对大家喜欢的趋之如骛的人,那就不是他所知道的那个戚一斐了。

——“大家一致选择的,就一定是好的吗?”

不为名利而来,不因风雨离去,这才是戚一斐最难能可贵的,金子一般的心。

所以,他们果然在很多问题上,是没有办法达成一致的。在没有彻底解决那些问题之前,无论闻罪心里有什么想法,他都不可能说。

闻罪阴沉着脸,就这样沉默的走了,沉默的回到了皇城,风雨欲来之感,席卷了角角落落。

“孤的‘好’父皇呢?”闻罪到了重华殿,再一次成为了那个不会笑、眼睛里只有寒冰的摄政王。

“陛下今日一天都在无为殿。”大宫女尽心禀报。

“是嘛?孤也好久没去看他了,那就现在吧。”闻罪眯起了眼。

有些人早该成为历史,为什么还要刷存在感,吸引戚一斐的注意与同情呢?为什么要造成他和戚一斐之间的不愉快?怎么想,都是天和帝的错!

丁公公本以为戚一斐和摄政王之间的关系,怕是要因为老皇帝而凉了,直至此时此刻!他看破了闻罪的想法。内心可以说是很复杂了。

没想到,您是这样的摄政王!

***

秋日萧瑟,风雨凄凄。

“《礼记.月令》里说,鹰乃祭鸟,用始行戮——”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持着卷轴,出现在了烟雾缭绕的龙脑香中。搭配着主人温柔又不失力量的书卷音,总让人忍不住脑补出一副清新隽永的山水画。

大启第一大“孝子”闻罪,如今正侍奉在御前,不喜不悲,眼如寒潭。

“——父皇,您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吗?”闻罪一双狼子野心的眼眸里,写满了对老皇帝的嘲弄。

一如无数次出现在老皇帝惊梦之中的恶鬼图,老皇帝再一次控制不住的想起了第七子出生时的“批命”,一字字,一句句,尤言在耳。

“七月半,子时整,天胎鬼仔,阴气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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