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1 / 2)
等用完早膳,阿沅看程让似乎挺闲,想了想问他:“上次洪思源那伙海盗怎么样了?”上次程让杀进了海盗窝,她还以为肯定会把洪思源他们给抓住的,结果后来并没听他提起。
程让拉过她手腕,领着人往园子里走,边走边道:“之前在姜国不熟悉地形,洪思源他们又还有底牌,我不好和他们弄得两败俱伤,所以将你救出来以后就离开了。不过他们也伤了元气,短时间成不了气候,现在应该正躲在哪里吧。”
洪思源上次不知不觉将信件混进了他要批示的公文里,还能从千里之外绑来阿沅,势力可见一斑。他上次斩杀的不过只是些小喽啰而已,若不是洪思源自己大意,饮了阿沅屋内下了毒的茶,他觉得能不能顺利救出阿沅还不好说呢。
想到这儿,程让心内有些感叹,阿沅真是她自己的福星,每次都能逢凶化吉。
“那他到底想要拿我跟你换什么啊?”阿沅有些不解,按理说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洪思源却没报仇,反而还想交换东西,那夜她好像听程让说了一句话来着。“还想要什么宝藏”?
程让嗤笑,“藏宝图。据说洪飞将历年劫掠的财宝都埋在一处,然后绘制了一份只有自己一个人能看懂的藏宝图带在身上。他被抓处死之后,藏宝图不翼而飞,洪思源以为是我阿父拿走了,就想拿你跟我交换。”
阿沅感觉就像听故事,这世上还真有藏宝图这种东西?
程让继续道:“且不说是不是真有藏宝图,就说这东西,洪飞这个做父亲的都没传给他儿子,我阿父又怎么会给我。”收缴到了那也应该给陛下啊。
“好神奇。”阿沅抿了抿唇,决心将自己的猜想说出来,“我觉得八郡之内肯定有海盗潜伏。”
程让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她,“阿沅你是不是在街上看见什么了?管家说你昨日又去西市了。”他自然不想管着阿沅的自由,可连着两日去西市都只搬回了两个小盆栽,护卫还说她又在西市边上那个又脏又窄的小巷子里来回走了两遍,到底是在找什么?
阿沅揪着手指踌躇,她能跟自己阿兄毫无芥蒂地讨论程诩,那是因为程诩对他们来说是一个熟悉的外人。可对程让来说,那是他的亲兄长。在世人眼里,程诩都已经死去,现在说起他不过是在揭伤疤又徒增伤悲;她觉得他可能没死,但找不到人,不过就是在燃起希望又将它浇灭。
“阿沅?”程让又叫了她一遍。
“嗯?”她回过神来,“我觉得西市那边鱼龙混杂的,说不定就有海盗混在那里。而且……我似乎看见了两个形迹可疑之人,他们穿得挺好的,却也住那破巷子里……”
“阿沅。”程让微微笑起来打断她,“你若不想说我就不问你了,但是,以后不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你也知道那地方鱼龙混杂,万一护卫失职,让你陷入危险该怎么办?”
阿沅有些丧气,她就知道程让不信,她若说自己好像看见了活着但残废了的程诩,程让必定还以为她眼睛出毛病了。
阿沅被拉着在园子里走了两圈,从九曲回廊上穿过,又踏上假山间的小路。这还是程让搬进将军府以后第一次逛这园林,往常觉得这整个园子都占地方得很,如今和阿沅一起走,却又觉得地方太小了,不过一会工夫就绕了一大圈。
绕了两圈之后程让就被下属叫去了书房,阿沅便也回了自己房间,原本她还打算今日再去一趟西市的,现在看来还是打消了这想法吧。
书房里,程让听长风禀报完,看着呈上来的密报,有些惊讶,看来这藏宝图还是真的?
“你带几个人去西市,将西市侧门外的两条小巷子里的住户都打探一下,查清楚宅子里都住了些什么人,做隐蔽点。”他将密报折好,放入一个带锁的木盒里,“除此之外,将那个卖花摊贩家里的盆栽都买来,挑好看些的。”
长风有些为难:“全买?”
“挑好看的,听不懂?”
小将军一用那种反问又嘲讽的语气就说明他开始不耐烦了,长风神色一凛,赶紧去寻跟着阿沅出过门的护卫,好歹打听一下林姑娘的喜好。叫他一个大男人挑好看的盆栽,怕是回头会被小将军给嫌弃死。
长风走后,管家又上门来禀报内务杂事,程让边听边处理一些急需的公文。
“将军,那项副将军今日托人送了厚礼来,老奴不知该怎么回?”常叔说完杂事,有些为难道。将军一向不耐烦这些人情往来,往常送礼回礼之事都由他一手操办,可今日项副将送的这礼当真是烫手得很。
城里百姓都在传因项副将的缘故,小将军原本能得正甲的,却偏偏降成了负甲。项副将因此被责罚,这时候却往将军府送礼,这是求情来了?
程让皱眉:“送回去,叫他少打那些心思。”
管家应了声又想起来除夕设宴细节一直没和他说,又道:“项副将除夕夜要带幼妹项姑娘前来赴宴,老奴和林姑娘商量后,将项姑娘的座席安排在了林姑娘一处,您看妥当吗?”
“等等,项周阳要带他妹妹来?”程让眉头皱得都能夹死苍蝇了,“他当将军府是什么地方?酒楼吗?还要阿沅陪客?”
一连四个问句,一句比一句高,常叔已经不能正常思考了,只能凭本能回答:“项副将说除夕夜家中只有项姑娘孤身一人,他担心自己妹妹太过孤单。”
“既然担心他妹妹一个人在家,那他就回去陪她好了,正好兄妹二人一起在家里过年,也省得来将军府碍我的眼。”程让半垂眼睑,面色无波,语气森寒,“你让人把礼送回去,再传我的话,让他直接在家闭门思过,除夕宴不用来了。”
第60章
怒火突高涨,人世见兄长。
阿沅闲下来就去侍弄刚买来的那几盆盆栽,虽然一两一盆的价格有点小贵,但是她意外地发现这些盆栽的品种都很好,修剪的技艺更是绝佳。黑松铮铮傲骨、挺立不屈;青竹清雅脱俗、宁折不弯。
她看那小摊贩的外貌还真看不出他竟有如此之内涵,难怪古人有言,人不可貌相呢。
她去了两日,一共买了四盆盆栽,准备将两盆黑松和金丝竹摆程让院子里去。他的院子空旷又荒芜,最显眼的便是武器架上的刀枪棍棒,那煞气都要劈出来了,就该植些草木冲冲。
“姑娘,您听说了吗?”小莲刚从外边进来就一脸喜色,兴冲冲地几步跑过来,“项副将被责罚了!”
阿沅没怎么在意:“他不是昨日就被罚了吗?”昨日听说由项副将训练的方阵出了问题,她阿兄铁面无私地评了个负甲,然后项副将负荆请罪,程让就依军法降责了呀。难道今日还有后续?
小莲道:“今天又罚了!听门房说项府一早就有人上门送厚礼,但也没说清楚是给姑娘您兄长的,还是给将军的。您兄长一早就走了,管家就放在一旁,刚刚才去禀报了将军,结果将军一生气,就让项副将闭门思过去了!”
小莲说着忍不住幸灾乐祸笑起来,谁叫项副将拖后腿,拖累了将军的评级。她虽然对军务这些大事不懂,但兄长入了伍,平日里总能听他谈到些事,她心里对将士们的感情不同于一般人。昨日听说因项副将的缘故,将军被评了负甲,她差点没气炸。
看她是由衷的开心,阿沅也笑了笑,心里却庆幸这些十分有集体荣誉感的人没有去怨她阿兄。
说实话,她一开始还以为阿兄是看不惯程让才挑刺,但后来细细一想,阿兄绝非那种公私不分之人,避嫌是一部分原因,项副将出差错是主要原因,但还有一层,却是因为这评级还是要给晋王看的。
也是因为评级这事,她才明白阿兄在晋王身边大概也是如履薄冰,凡事都要小心谨慎,不留把柄。
小莲还没说完:“不仅如此,项副将除夕也不能来赴宴了!”
“嗯?”这倒是个好消息,阿沅眼睛一亮,项周阳不来,项云岚就更没理由来了吧?“你跟我说说具体怎么回事?”
看姑娘有兴趣,小莲兴致更高了,“我听门房说的,项府早上送来的礼已经全部被退回去了,将军还让人传话,原话就是要让项副将闭门思过,除夕宴不用来了。肯定是因为项副将送礼,将军就恼了!”
阿沅紧抿着唇,才让自己不会笑出声来。虽然幸灾乐祸有些不厚道,但谁让项家这兄妹俩眼高于顶还妄图钻营取巧呢。若是人人都学他送礼,这八郡的风气就该被带坏了。
“要我说,这责罚还不够,就该扣俸禄才好!”小莲还有些忿忿不平,在她眼里,破财才是最重的责罚,其他的,像是闭门思过、不让赴宴什么的,不过就是挠痒痒而已,还能在家中白得假期。
听了这个好消息,阿沅的嘴角一上午都没放下来,情敌在除夕夜应该出不了门,她就不用烦恼除夕还要跟项云岚一道吃年夜饭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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