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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6章 老辈趣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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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老爷子一只手推推老花镜,另一只手在三河香筒上轻抚,雕刻的牌匾上,墨林堂三字,清晰可见,字体为秦隶,也就是古隶。

办公桌上,还零散的摆放着几张打印纸、照片,全都是项元汴先生常用的印签押记,像“墨林山人”“墨林居士”之类,这是老先生准备用来对比的。

在办公桌的另一侧,则是高高堆积的资料,张博驹老爷子自己常说,生平最后一件大事,就是将当年项元汴先生的天籁阁藏品,整理收录成册,以供后人瞻仰。

这本《天籁阁珍品集萃》,现在已经汇编了六百六十七件藏品,都是虎博收集上来的,以及南北两宗历代人遗留下来的珍品。

眼前这件,虽然肯定不是天籁阁藏品,可它与墨林堂关系重大,老爷子同样小心翼翼——终于能通过这件实物,一窥当年天籁阁项家的盛景。

老先生明显不是在鉴定,而是……在出神,卢灿坐在旁边,没敢打搅老先生遐想。

许久,老先生放下手掌,轻声叹了口气。

卢灿知道他这是在感怀而并非这件香筒有问题,问道,“张伯,您看……我的推测,有没有可能?”

老先生没直接回答,而是拿起一张墨林山人的印签照片,放在香筒雕刻牌匾旁边,两相对比,“东西没问题,画面上的内容,就是项老的墨林堂。”

他这么说是有因由的,“项元汴的天籁阁匾额,书写者是文嘉(文征明的二子,明代书画家),匾额执刀雕刻的是方古林……”

这事卢灿还真没听说过,若不是有渊源,谁会没事情去研究天籁阁匾额的题写者和雕刻者是谁?

方古林是谁?这个人,卢灿知道。

明代江南的雕刻大师,而且是全能型雕刻大师——牙雕、木雕、竹雕、漆雕、根雕无所不精,同时他还是治印高手。

“能琱琢犀象、香料、紫檀图匣、香盒、扇坠、簪纽之类、种种奇巧,迥迈前人。取材工巧,别有精思。如所制瘿瓢、竹拂、如意、几杖,其就物制作,妙用入神,亦称明朝妙技。仿效倭器亦精。”

请注意最后一句话“仿效倭器亦精”——说明此时东瀛雕刻技术并不差,而且在江南一地很受欢迎,明代雕刻大师也会仿制。

“那……墨林堂的牌匾呢?”卢灿今天又被上了一课。

“墨林堂的牌匾雕刻,同样出自方古林,牌匾上的字嘛……出自高濂。”

“高濂?”卢灿有些好奇,追问道,“您老见过高濂的书法?”

高濂是谁?喜欢戏曲的可能知道,他就是中国古典十大喜剧之一《玉簪记》的作者,同时还是明代有名的养生专家,其养生著作《遵生八笺》是中国古代养生学的集大成之作,据说宋美龄对这本书推崇备至。

此人高才,他的香道功夫,名震江南,茶道与花道同样很牛,编撰有《牡丹花谱》和《兰谱》传世,还是与项元汴同时代的江南藏书大家、鉴定家。

他建有两栋收藏阁,分别是“山满楼”和“妙赏楼”,其中,山满楼用于藏物,妙赏楼用于藏书。同时,他的诗词、书法/功底也不弱,不过,他存世的书法作品很少。

张老点点头,“当年我在国图整理卷宗时,曾见过一本他撰录的《道门十诫》,对他的秦隶,有所了解。”

他又抬头看看卢灿,笑着说道,“如果你仔细阅读过他的《遵生八笺》,应该记得住,他的《燕闲清赏笺》中,曾经提到过‘秦隶仿古道,宜于养气’。”

这句话再度让卢灿脸色微红,《遵生八笺》这套书看过,可卢灿对养生没太大兴趣。

这句话啥意思呢?

高濂认为秦隶书的笔画架构蕴有一丝天道,在心思平静时书写,有助于养生。

顺便说一句,此人还是龙虎山正一道的护教真人。

好吧,扯远了。

卢灿的“墨林堂藏品被掩藏”的猜测,老爷子认为不无道理,只不过,他不太指望那些掩埋点能有收获。

三百多年的变迁,嘉兴县城又是怎样的沧海桑田?想要从万人居住的县城中,找到当年掩埋物品?这近乎不可能。

见卢灿似乎心有未甘,老爷子笑道,“你小子……一向运气好,去试试也罢,兴许还能找到点线索。”

从张老办公室出来,刚好遇到潘奶拎着食盒,匆匆而来,见到卢灿,她笑着点点头,“阿灿来了。”

潘苏现在是香江艺术基金会成员,最近重拾画笔,和岭南派赵少昂等名家切磋丹青,顺便帮卢灿监管艺术基金,日子过得相当惬意。

“潘奶好!”卢灿侧身给老太太让路,微微躬身施礼后问道,“老爷子的肠胃,现在没好点没?”

潘苏拎起食盒示意给卢灿看,“调理这些日子,已经好很多了。”

上次体检,发现张博驹老爷子有着一定的肠胃功能退化迹象,保健医生建议他少吃多餐,可以适当做点海鲜汤,这不,潘奶煲汤为他加餐。

“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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