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1 / 2)
宋昀诧异,微笑问道:“郡主匆匆而来,莫非另有要事?”
十一没有说话,只是低头打量他的衣袍,然后扯了扯他的袖子,“阿昀,什么时候这么邋遢了?”
宋昀低头一瞧,顿时尴尬,咳了一声才笑道:“回府后便前来探望过父亲,未及更衣,倒让郡主见笑了!”
他依然是上午那袭衣衫,虽然质地华贵,裁制精细,袖口却有几许褶皱,袍角已沾染了些许灰尘。
可他素有洁癖,即便落魄之时也会力求衣衫洁净,若非心事重重,绝不可能任由衣袍穿成这样还不知更换。
十一也不深究,探询的目光依然扫在他脸上,“阿昀,你是不是遇到了麻烦事?”
宋昀怔了怔,端起茶盏来轻啜一口,秋水般的黑眸温默扫过她,才微微笑道:“的确有些事需处置。”
他的指尖泛白,连唇色也微微地发白,却不改从容,柔缓说道:“这些日子的确出门少了,还盼郡主别因此和我疏离。待我处置完毕,还会常去琼华园叨扰。”
要什么,不要什么,他向来看得清楚。只是,这世间总有太多的要得起和要不起,却并非只靠他努力便能拥有。
他无声噫叹,却不肯流露半分异样。
“阿昀!”
十一忽又唤他。
宋昀抬头之际,肩上蓦地一沉。
竟是十一把她的纯钧剑重重地压到了他肩上。
他微微皱眉,“郡主!”
十一问:“沉不沉?”
“沉。”
宋昀伸手一握,竟被他握在手中。
十一松了手,眉眼蕴光地静静瞧着他。
宋昀不解,“郡主……”
十一淡淡而笑,“我们既然走到了如今的位置,该我们的负担,已经逃不开。帝者权谋,第一要紧的,是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我等辅佐君王,亦当胸怀天下,万民为重!”
他抚剑凝眸于她,“胸怀天下,万民为重……”
他的眼里从来只有她。他只想她回到当年的精彩灿亮,熠熠如星。但握着这个盛载过帝王雄心的纯钧古剑时,他胸中仿佛有豪情燃起,烈焰般灼烧开来。
十一向他踏近一步,低低道:“令堂被软禁于西子湖畔西南方的施家别院,暂时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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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有心,我又怎可无情!后天见!
谜雁阔云音(三)
宋昀猛地屏住呼吸,一双黑眸紧凝于她白玉般的面庞。
十一轻笑道:“你若要救人时,凭纯钧宝剑去联系附近一个姓金的酒肆老板,他会安排人手。若你不想打草惊蛇,也可伺机行.事。那别字里有凤卫眼线,会帮你留意院内动静。”
“你……”
“你是我朋友!我不会容得施老头以此挟制你!”十一截住他话头,淡粉的唇角蕴着清浅笑意,“若我不能察觉你种种异常,也枉负我们相交这许久!何况施老头时时关注着琼华园,我又何尝不是时时关注着施家动静?也想直接救出你母亲,却不知你和那老家伙是不是另有约定,所以本打算近日和你商议过再说。窀”
宋昀捏紧纯钧剑阖着眼默然站着,呼吸有些粗浓。好一会儿,他才道:“多谢!”
十一道:“但下面的事,只能由你自己去处置了。我最近有事要出门,这一去也不知多久,未必还能帮助到你。但你有纯钧剑在手,有事求助京中凤卫,他们必会帮忙。”
宋昀凝视着纯钧剑,问道:“你出门……是打算去找韩天遥?”
十一眸光一闪,“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宋昀道:“恍惚听说韩天遥似乎在前线失踪了,可能出了意外。但施相的意思,似乎不是他们下的手。”
十一屏住呼吸,“什么时候的事?”
“大约三天前的事。”宋昀略略迟疑,方道,“我本该跟你说才是。但我并不确定他是不是故意让我听到,好试探我动静。”
十一听出他言外之意,“你认为……他试探你?他是因为防备你,才软禁了你母亲?”
这一回,宋昀沉默了更久,方抬眸看向十一,“柳儿,那日我让画楼传递消息给你,其实很小心。”
十一眉峰一挑,“施老头知道了?”
宋昀叹息,“计算母亲被人以我的名义诓入京城的时间,他应该当晚便已知晓。”
似有毒蜂在心尖辣辣地蛰了一下,十一拈了飞刀在手,缓缓地把.玩着,“嗯,你因知晓此事,又曾将此事转告我,刻意避嫌,连着好些日子不曾去琼华园。但后来连在宫中相遇都刻意回避,一则因为母亲被抓,被他挟制,二则也是因为已经不敢信任我?”
所以,那日分开前,宋昀虽表白被拒,依然与她十分亲近。但后来却着实疏离,疏离到十一都有些莫名。
她虽有所察觉,只猜着是不是他思来想去心中有了隔阖。她素不喜纠缠于这些儿女情.事,遂也由得他自己思量去,只在暗中留心照应,这才察觉佟氏被囚之事。
可原来连佟氏被囚都是因为宋昀背叛施氏给十一传递消息的缘故!
宋昀甚至不曾否认,只温默地笑了笑,“是我错了,我该找机会向你问清才对。想来只是传话之际不慎被有心人听了去。”
可宋昀如此小心传出的消息,若由十一那边泄漏,这“不慎”便是一种难以原谅的过错,可能会直接累及宋昀的前程,甚至性命。
十一细细回忆当时察看丝帕时的情形,她连自幼的侍女都已摒开,身边只有齐小观和小珑儿。
齐小观自不用说,小珑儿也不是糊涂人,绝不可能不知轻重跟人说起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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