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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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陛下左拥右抱那会儿来的。”

刘炽失笑,牵着她的手来到御座前,居高临下地对明月奴说道:“夫人,你该走了。”

“陛下!”

明月奴俏脸通红,不敢相信刘炽会这么对她,会这么干脆地撵她走,居然还是当着云梦的面!他就算不知道云梦与她不对付,但她们都是他的姬妾,怎么能这样厚此薄彼呢?

刘炽又道:“夫人既然怀着身孕,就该好好歇着,不要到处瞎逛,你都是生过一胎的人了,怎能这么任性。”

明月奴的俏脸刹那间变得雪白。

明明是他宣召,怎么到他嘴里就变成了瞎逛?这就是所谓的帝王恩宠,喜爱你的时候,连脚丫子都抱在嘴里啃,一旦厌倦了,连呼吸都是错。

刘炽不再看她,将方才跟她说的话又对云梦说了一遍。

云梦的反应跟他预计的一模一样,她只是淡淡说了三个字:“不可能。”

刘炽感兴趣地问:“那阿梦倒是说说看,为什么不可能?”

“女妾想问陛下对大将军有几分信任?”

“我刘家耽误他二十年光阴,累他不惑之年没有子嗣,他却一直忠心耿耿,无怨无悔,我自然对他是十分信任。”

“那陛下觉得大将军对冠军侯有几分信任?”

“自然也是十分。”刘炽想起赵破虏与魏无恙并肩作战十年,曾将和亲密旨透露给他,还一次又一次为他求情。

云梦拍着巴掌,笑得灿烂。

“所谓爱屋及乌,就是陛下喜爱大将军自然就会喜爱冠军侯,陛下相信大将军,自然也就相信冠军侯,而女妾相信陛下,所以女妾相信冠军侯不会投敌。”

她的话简直说到他心坎里,大母在世的时候就一直说他天生适合做皇帝,别的不敢说,起码能做到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次临时出征有些仓促,三路大军的表现也着实令他失望,但他没有亏待魏无恙,给他的都是最好的,最好的士兵,最好的战马,最好的粮草,甚至连最好的女郎都给了他,他那么聪明,不会不知道怎么选择。

刘炽心情大好,一把将她拉到怀中,掐着她小巧的下巴调笑。

“我看看这小嘴巴里是不是偷吃蜜糖了,怎么说的话儿也带着甜味?阿梦说得对,我就是爱屋及乌,我对你也一样。所以好阿梦,给我生一个孩儿吧。”

云梦瞥了一眼瘫坐在地上的明月奴,羞涩一笑。

“送明月夫人回宫。”刘炽会意,抱起云梦朝寝殿走去,不忘回头对吩咐王卓,“让大将军继续找。”

明月奴一把甩开来搀她的王卓,在心腹宫婢扶持下慢慢起身朝殿外走,走不了多久回头对宫婢交代几句,宫婢连连点头领命而去,她这才觉得堵在心里的那口气顺了不少。

哼,谁让她难受,她就让谁不好过。可惜啊,看不到刘芳洲知道魏无恙尚匈奴公主的精彩表情了。

……芳洲接到京城加急来信,打开一看居然是云梦写的,她一目十行,还没看完就乍然变色,扔掉锦帛,跌跌撞撞往后院跑。锦帛孤零零地躺在地上,张宝捡起一看,也是巨骇。

她匆匆撞开刘康书房的门,一张嘴就把他吓住了。

“阿翁,无恙出事了,我要去找他!”

她面色惨白,一脸焦急,不光嘴唇,全身上下都止不住地颤抖,好像随时都能栽倒在地。

刘康把着她的肩头,对六神无主的女郎说道:“腓腓,你先冷静下来,把事情经过跟阿翁说一说。”

随后进来的张宝赶紧将锦帛拿给他看,他脸上的神情越来越肃穆。

“腓腓,姑且不说给你发信的人是何居心,光看无恙的处境就是一个死局,你去了根本帮不上忙。”

“我知道,我全知道,可我不能不去。”女郎抿着唇,紧紧盯着自己脚尖,字字清晰。

屋子里很静,只有轻而无奈的叹息,被窗外的风一吹,飘得四处都是。芳洲缓缓抬头,双膝着地,坚定而倔强。

“女儿心里什么都清楚,可女儿更清楚,这一趟非去不可。于公,他数次救我父女于水火,恩同再造;于私,他是女儿至爱,女儿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出事。”

“阿翁跟无恙是女儿在这世上最亲的两个人,缺一不可,女儿虽然帮不了他,但能离他近一些总是好的,女儿一定要亲眼看到他平安才能放心。”

刘康叹气:“傻孩子,若是他真的投敌了呢?”

芳洲想都没想便道:“不会的

,女儿爱上的人怎么会这般没有骨气没有血性!”

“大王,让我陪翁主一起去吧。”一道声音插了进来,“古有孟姜氏千里寻夫,勇气可嘉,令人佩服。同样是女子,翁主想做的事您就让她去做吧,白泽愿以命相护。”

第41章

魏无恙的驻地在北地郡,因他带走了主力,如今那里成为匈奴袭扰的首选之地,芳洲不敢贸然前去,她计划先到定襄找赵破虏,然后恳求他派人护送自己到北地去等魏无恙消息。

为了节省时间,她打算取道丰京,经直道北上,因魏无恙曾跟她说过,直道上除了往来两地的斥候及运送粮草马匹的车队外再无其他人。

此外为了安全计,她将自己扮作男儿模样,穿上男衫,束起长发,远远看着就像个风度翩翩的小儿郎,张宝看得直点头,夸她行事周到,但刘康还是不满意。

张宝一辈子待在宫里,不知道外面的世道是怎么回事,朗朗乾坤下有白也有黑,有亮就有暗,有人喜爱女子,还有人中意男色,尤其是俊俏漂亮的小儿郎。

他是地道北人,其母其妻都是世代偏居水乡的南人,芳洲很好地继承了她们的容貌和声音特点,清水出芙蓉,玉音婉转流,走到哪里都能引起注目,这样的优点放在独自出行的小儿郎身上就成了致命缺点,更容易引起居心叵测的猎奇者兴趣。

刘康不想女儿出事,芳洲又是铁了心地要走,双方僵持不下之际,他忽然忆起一件往事。

多年前,他曾带着芳洲慕名寻访一位老医工,虽没有看好病,却与老医工结成忘年交。通过与他闲聊得知,年轻时的他不肯继承家业,迷上了劫富济贫的游侠生活,一生中交了不少朋友,也结下不少仇人,为了逃避追杀,他重拾医术,通过苦心钻研的伪装之法换来当下平静的日子。

那是十年前的旧事了,老医工如果还活着,起码也有八十岁了。刘康抱着一丝侥幸,派人到乡间寻访,万幸天无绝人之路,老医工不仅健在,而且耳不聋眼不花,听说是他相求,二话不说替他配置出两种药膏。

一种可易容,将药膏擦在脸上,任你国色天香,转眼就能变成平淡无奇的路人甲;另一种可变声,将药膏涂抹在喉咙上,说话的声音跟从前判若两人。

白泽和张宝连连称奇,若非亲眼所见,连刘康这个亲生父亲也不敢承认眼前这个长相平平、声音粗哑的少年是自己千娇百媚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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