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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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线索,没有罪证,没有目击证人,甚至没有私人的作案动机,除去地上换成了忒弥斯的希腊文,他们都不敢确认,这几起案件背后的凶手,都是同一人。

他完美到,连固定的作案手法都没有。

而且老刑警这么说,其实在心里就存了不想抓住人的念头。

郭耀当时沉默了好一瞬,才抬起头来回了句,“万一他哪天不想杀坏人呢?”

老刑警长叹了口气,抹了把脸,开口的话依旧像是在叹息,“可眼下看来,这一个个的,可都比他该死得多。”

从业十几年,不管什么时候都冲在岗位的第一线,数次出生入死,闹得家里老婆都心凉了,带着孩子和他离婚的老刑警话里都带着酸涩,“别人都告诉我,我做得够多了,可怎么我回过头来想,还是觉得自己做得总是不够呢。”

郭耀没办法回答这句话。

因为不是所有坏人都会因为好人的辛苦或仁慈而选择不当坏人。

这时他握着手机,想着方才警局里那些兄弟沉默寡言的模样,抬脚碾着刚扔下的烟头,忽然就问了一句,“他要的是什么?”

“他要善和正义,”珈以笑了一声,“但这种东西,一旦苛求,就完了。”

对话就此无疾而终,珈以去西餐厅赴约。

成铎还是数十年不变的西装衬衫,珈以瞧得都有些腻味了,在席上建议了他两句,成铎笑笑没应声,目光却落在她身后。

珈以转头去看,正巧看见侍应生在给她后座的男人上菜。

整整齐齐的一块牛排,点缀着装饰兼解腻用的凉拌菜,那个原本在抖腿玩手机的男人没等盘子放下就拿起了刀叉,下手就把凉拌菜塞进了嘴里。

也就是咀嚼的那半分钟里,他忽然惊叫了声,张嘴居然吐出颗带血的牙齿。

然后就是从一堆嚼得乱七八糟的凉拌菜里,挑出的几根钢丝球。

男人先前的惨叫就已经吸引了众人的目光,这会儿又大吵大叫地指责餐厅洗碗没洗干净,要求赔偿他磕掉的牙齿,更是让周围一堆追求氛围的人皱紧了眉。

成铎还在盯着那男人瞧,珈以敏锐地感觉到了几分不对。

想到成铎比她更早的注意到那男人,再去看那男人一点都不示弱的气场,对着不断道歉的侍应生咄咄逼人的模样,珈以一手撑在桌上,另一只手就捂住了肚子,轻声叫了一句,“哥。”

成铎的视线迟了半秒才转过来。

珈以已经放了餐具,空着的那只手都去拿包了,“我不舒服,我想走了。”

成铎看她一眼,再看她身后的乱子,点了头就站起身来扶她。

珈以正好也站起身来,谁料身后那个侍应生见软的没用,也来了脾气,梗着脖子就是表示那个男人滋事捣乱,两人眼看着就要争吵起来,那个男人一把推向侍应生,另一只手拿着醒好的红酒就泼了过来。

侍应生动作倒是敏捷得很,一矮身躲过了,那杯红酒就泼在了走出位置的珈以的腰上,冰凉的液体染上来,冻得她一个哆嗦。

再下个动作,她就被人揽到了怀里,一件西装套了下来,帮她拢住了温暖。

“食物卫生不合格是一件事,你在公共场合滋事,就是另一件事了,”成铎穿着一件洁白的西装,怀里还抱着个人,看着文弱好欺的模样,一开口却让在争吵的两人都禁了声,“后续所需的相关事宜,还请这位先生先留个联系方式。”

那男人反应过来就要张嘴大骂。

但他嘴刚张大,一对上成铎那眼神,“咻”地一下就怂了。

不是别的,而是他的直觉告诉他,得罪了面前这个男人,他可能真的会死。

但他尴尬地张着嘴,看了眼周围人的眼色,又觉得咽下这口气显得怂得厉害,一咬牙正想正面对一对呢,珈以就快他一步,拉走了成铎。

大庭广众的,的确不是打架斗狠的地点。

成铎脸还沉着,进电梯后却又松开了,看了眼珈以,伸手在她腰后摸了一把,满手冰凉,“恩,今天这顿饭请得可有点亏了,没让你吃好,还得赔你条裙子。”

他口气揶揄,好似刚才发怒上火的人压根不是他。

珈以推开两步,双手拉着他的外套,也随着他的心情笑出了声,而且是越笑越开心,再看成铎时,慢悠悠地摇了下头,看着很是有些感慨,“没想到,以前都是我护着你,现在换过来,变成你护着我了。”

这么些年,外界不知道成铎的过去,也曾将这个当成过爆点,但是很快,几乎需要与他相处的人,都知道了一件事。

成铎不喜欢和人提起任何少年时期的事。

唯一的例外,只有珈以。

因为她是切切实实陪着他从那段艰难污糟的岁月里走过来的人,因为她是那段时间里唯一一个给他温暖的人。

和她说起这些事,成铎很平和,不会愤怒。

他讨厌自己发怒或者是任何极端情绪的模样,因为那样会很丑。

但这时珈以用这么感慨的语调说起过往,成铎跟着她笑了笑,忽然就把以前藏着一直没问的问题问出了口,“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相恋的人在一起,总会问,你为什么爱我?

这个问题,是想再强调一遍“你爱我”的事实,也是想再给自己一点被爱的信心,问出口时,不管是甜蜜还是无奈,心里总是有或大或小的口子。

因为亲生的孩子从来不会问爸妈,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他们被爱,所以他们有恃无恐,他们知道血缘就是最深的羁绊。

成铎一直不肯问,就是怕揭露出他内心的恐惧。

他更怕,问出缘由以后,不是他想要的哪一个。

车上开了暖气,珈以伸手搓了下脸,似乎压根没有在意他问出这个问题时的紧绷,回答得很是随意,“不知道,大概是觉得,我上辈子欠了你,这辈子来还债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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