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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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门而入的人自然是褚陵,那张脸黑得和煤球的唯一区别,大概就是他还有五官在,因此他还保留着“怼人”的功能,“朱帅倒是很有雅兴,也够不要脸。”

前者说他敢来自己的地盘晃荡,后者说他敢动自己的女人。

跟在褚陵身后走过来的褚凉更直接,他铁青着脸过来,一屁股坐在了离已经被放开的珈以更近的位置上,强势把珈以的目光从褚陵身上转了过来,“姐姐你没事吧?”话问到这儿又带了哭音,“我下次再也不要你救我了。”

褚凉最后那句话,不但真吸引了珈以的注意力,还连带着和朱励对峙的褚陵都忍不住多看了一眼,然后发自内心地觉得——他真的很讨厌褚凉哭。

好像他的情绪真的是这样直白而纯粹的,以致于勾走了旁人的目光。

珈以摸了摸伤心得不得了的褚凉的脑瓜子,另一只手放在他的后背上,无声地安慰着他的同时,抬头朝被人怼了还很高兴看戏的朱励看去,“今天多些朱帅救我,如果以后有需要的地方,朱帅可以找我,能帮的我会试着帮一帮。”

这话说得很完美没错了。

把被救的功劳扛到了她个人身上,还把还人情的范围和程度压到了无限小。

如果刚才有六分是出于做戏,那么现在,有那么六分,朱励是真的有点羡慕褚陵有这么个聪明得体还大气会做人的红粉知己,和他那小肚鸡肠且睚眦必报,没有那能力还非要打肿脸哔哔的疯子样可完全不配啊。

他的目光在珈以和褚凉身上转了转,最后看了眼褚陵,说了一堆人进门以后的第一句话,“褚帅带这么多人来我家门前看我,真是让我蓬荜生辉啊。”

热情好客得好像这里真的是他家门口似的。

褚陵冷笑了声,“朱帅不用客气,反正这事不会只发生这一次。”

这是很明显的挑衅了,大意等同于于“你家门口的地盘马上就是我家的了”。

朱励还能一点不生气地笑呵呵,“礼尚往来,应该的。”

“只怕到时候朱帅也拿不出什么礼来往来了。”

“那可不一定,毕竟我比褚帅得人心是事实,我走了这么些天,南区的众人可是很想我呢,褚帅离开个十天半月,北区的人都不一定知晓吧?”

……

两人于是就这么用“黑煤炭脸”和“假笑脸”往来打了十几场机锋,话语之间都是对明年的今日给对方上香的期待和对非己方地盘的觊觎,最后可能真是说累了需要喝水,褚陵毫不犹豫地赶人,朱励也回了下头,干脆地走了。

只他回头的那下,就是为了挂着极其骚包的神情,对珈以说句,“若是褚影后要来南区,朱励扫榻相迎,与你相敬如宾。”

扫榻相迎就算了,相敬如宾真是……

珈以伸手废了好大的劲,差点就把自己给挂在褚凉身上,才摁住了他暴起伤人的举动,假装一点都没注意到他左手捏着的拳头里有张小纸条,“小凉……”

剩下的一堆“现在不是和他动手的时候,你没看你哥都忍着吗”的大道理就没机会出口了,因为褚陵上前,干脆利落又不容辩驳地把她拉到了自己怀里,整个抱得牢牢的,好像经过生死劫终于发现她才是自己的真爱似的。

“我再不准你去做这么危险的事。”

这某癌得冲天的语气,珈以还得拿出一副很受用的模样接下,反手抱住他,毫不留情地继续撕兄弟俩已经有些明显的裂痕,“但小凉是你弟弟啊,我总不能看着他眼睁睁掉下悬崖吧,你嘱咐过我要好好照顾他的。”

褚凉豁然抬头,眼里一片负面情绪叠加成的红色沼泽。

珈以被褚陵抱着背对着他,没有看见他的神色,而褚陵确确实实看见了,却突然有一瞬间被一种极其膨胀的满足感给充斥,他居然对褚凉笑了笑。

胜利者对失败者的那种笑。

其实从褚凉出生开始,褚陵就看不爽他,因为他出生时四海升平,父亲不需要整年外出忙碌,母亲也不会被人暗杀,他几乎是捧在双亲的掌心里,被四面八方夸赞的人簇拥着长大,后来还有了他不可能有的天赋。

褚陵以前说服自己别和个孩子计较,后来留他一命扔到孤儿院,暗暗也有等着他一辈子过得多糟糕的意思,只是时间久了,他以为自己早忘了这些小情绪。

现在,褚凉用这样求而不得且嫉妒得发狂的眼神看着他时,他才发现,没忘。

而躲在角落里脸上露出失败者才有的神情的那个人不是他的这种事,真爽。

褚陵觉得自己方才那个笑可以算是最真诚且热烈且纯粹的一次。

因为就算是被他困在怀里的珈以,都感觉到了,“阿陵,你很高兴吗?”

“对,”褚陵把她打横抱起,低头像个和家长赌气成功了的青少年,或者像是早年霸道总裁文里那些用和女配亲热来刺激女主的渣男一样,很响亮地在她唇上亲了一口,“知道你无时不刻都在想着我,让我很高兴。”

他说这句话时眼风隐隐扫到的方向,让珈以明白了所有的真相。

大概是突然发现了有这么多人要抢她,而她单单钟情他,给了大佬无限的爽。

一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褚陵抱上了车,靠在他背上瞧见了褚凉悄悄撕小纸条的动作,且坐稳之后他还不打算松手,珈以弱弱地反抗了几波之后,就抱着“最后反正不是我惨”的优良心态,把头搭在褚陵的头上,很是愉悦地睡了过去。

只是她这个“睡过去”,停留在了准备阶段,因为褚陵不知出于哪种心情,居然和褚凉说了一句,“等她养好伤,我会和她结婚,你以后也得改口叫嫂嫂了。”

珈以一口气没喘好,差点睁了眼。

他们俩是得到了“有人救走了珈以,而且那人可能是南区的朱励”这样石破天惊的消息匆忙赶来的,褚陵还好,褚凉身上那身狼狈的衣服都还没还,脚伤也只治疗到一半,这会儿和褚陵一对比,真像是天桥下蹭流水席的流浪汉。

可能方才那一路已经给了他时间平复情绪,又或者他心里已经憋好了什么大招,这会儿听见褚陵这句话,他甚至能够冷笑一声,“呵。你凭什么娶她?凭压我,还是压朱励一头,给你带来的愉悦感?”

“如果这样,那你可能要失望了。我们只会替她觉得不值。”

不仅珈以有感觉,褚凉其实更敏锐地意识到了褚陵对他的一种莫名其妙的容忍度,所以他就没打算过“适可而止”,对着褚陵的黑锅脸还能笑出来。

“这么些年,你想过她为什么会喜欢你吗?”明明才十四岁的人,褚凉的语调却稳得像四十岁的中年人,“无非就是你走了狗屎运,当年恰巧收养了她,趁她青春懵懂让她喜欢上了你那张‘温柔多情’的丑陋人皮罢了。”

“但这张人皮能披多久呢?她总会发现你真正的模样,然后为她的有眼无珠而感到悔恨和恶心,那就是我们能带走她的时候了。”

褚凉似是看见了那一幕,笑得无比灿烂,“毕竟我和朱励,谁都比你年轻。”

珈以已经要被褚陵身上沉得和海底的火山似的杀气给活生生冻醒了,她维持着不动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再听褚凉怼褚陵几句。

“你现在应该真的很想杀我,”褚凉语气淡漠,丝毫不怂,听着还挺轻松,“不过我很清楚,你既然现在没动,那你就不会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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