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2 / 2)
自从六岁时那场变故之后, 他便得了恐血症, 平日里那是半点都不看、半点都不沾血的。
当然,这并不是说刘子佩的手上没有人命官司。
“染月!”刘子佩突然站起身, 朝屋外唤道。
“是。”染月本就立在屋外待命,听见有人唤,忙匆匆赶来。
“蓁蓁的伤口是怎么回事?”刘子佩自怀中掏出一方干净的丝帕, 替秦蓁蓁处理着伤口。
他的动作轻柔, 却又微微颤抖。
其实那伤口并不严重, 只有小拇指约莫一半的长度。血也早就不流了。而刘子佩摸到的血液,是伤口之前流出来的,已经成为了半凝固状的液体。
即便如此, 在刘子佩的眼中,那也是马虎不得的大事。
“今日小姐出府,与太女殿下相约同游,并没有带上奴婢, 奴婢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染月一反常态,恭恭敬敬的朝刘子佩行了个礼。
“她怎么和李婧沾上关系了……”刘子佩手中的动作一顿。
“奴婢听秦管家说,那日拦住我们马车的正是李婧。”染月道。
“李婧可不想看起来那么好相与……”刘子佩发出一声轻叹。
他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仔仔细细的将瓶中的药粉撒在秦蓁蓁的伤口上。
染月认得那药粉,那是千金难买的金疮药,可使枯骨生肌,连当今女帝都不一定能用的上。
“公子,若是小姐真的成为了太女一党的人,那我们……”染月看着秦蓁蓁的侧颜,语气中带着连自己也不曾察觉到的犹豫。
刘子佩恍若未闻,手上依旧不停,待处理完了伤口之后,他才开口道:
“……现在议论此事还为时太早,日后再议吧。”
“是。”染月也不是个傻子,自然知道刘子佩此刻的态度意味着什么。
看来,公子是下定决心,誓要将小姐保护到底了……染月低下头,心中也不知道该是高兴还是难过。
虽然她并不像刘子佩那样与朝廷有着血海深仇,但是若论起憎恨,她也绝不比刘子佩少。
可是她毕竟和秦蓁蓁从小一块儿长大,对于秦蓁蓁,染月心中爱憎的界限早已模糊。
因此,染月明知道刘子佩对于秦蓁蓁动了真情,却下意识的向叛党隐瞒了这件事情。
“我今日见了月娘,月娘知道了我和蓁蓁的事情。”刘子佩站起身来。
“公子!你怎么能!!”染月闻言一惊,也顾不了许多礼数了。
“公子,小姐会……”
染月的压低声音,语气中满是无措。
“若是一味藏着掖着,只会惹人怀疑,倒还不如光明正大的抖落出来,真话搀着谎话,倒更令人信服。”
刘子佩也不介意染月的失礼之处,他替秦蓁蓁擦了擦额间的细汗,朝染月解释道:“刘大福和月娘的人脉皆在我之上,我虽然是前朝的皇室嫡子,却徒有身份,手中的实权并不多。”
“因此,我不能和他们闹翻,只能用谎话拖延敷衍。”刘子佩攥紧丝帕。
帕子上栩栩如生的并蒂芙蓉,因为刘子佩的动作变得支离破碎。
“一旦他们发现我对于蓁蓁动的是真情,那么蓁蓁……”
刘子佩忽然打住了,他只觉得喉中哽咽,口中的话语迟迟吐不出来。
“……那么,小姐将必死无疑。”染月面色沉重的接过了话头。
“公子,你为什么要对奴婢说这些?”
“你与蓁蓁主仆多年,情同姐妹。若是没有几分真情,我是不信的。”
刘子佩看向染月,见对方只是一味低着头,却并没有否认,这才接着说道:
“况且……”
“你真当我不知道你和秦月白的事情?”
“公子!您在说什么?!奴婢……”染月身子猛地一颤,急急忙忙的抬头解释道:
“奴婢和他只是……”
“我对你那些事情没有兴趣。”刘子佩打断染月的话,“在秦府安插钉子并非易事,所以这么多年,也只有你进来了。”
“我只是想要提醒你。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事儿该做,又有什么事儿不该做,你的心里要有个数。”刘子佩神色冷淡,看上去隐隐有些疲倦。
“我想和蓁蓁单独呆一会儿。你下去吧,不要放别人进来。”
“是……”
染月看着秦蓁蓁娇憨的睡颜,犹豫再三,终究还是退了下去。
秦蓁蓁觉得自己的头有点疼。
“嘶……”秦蓁蓁觉得自己的脑中好像塞满了浆糊,她伸手去摸,没想到一不小心碰到了自已的后脑勺,顿时又是一阵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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