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五收(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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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妙音做梦没想到,第一次去康王府,再没出来的机会,她被彻底留住了。

第一晚,第二晚,第三晚,康王始终没有出现。

第四日,陆妙音以为康王忘了她,终于趁众人不备,将逃出去,被两名婆子抓回,按在人来去往的院子,扒在春凳上打板子,婆子口中道:“求饶也没用,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该有这个下场!”

每打一下,她都觉得屁股要烂了。

陆妙音挨了二十下,皮开肉绽,晚上伏在床上哭泣,眼泪直流,只恨当初不该去知府家中,被韦氏一眼相中。

又暗恨为何不是阿福,明明阿福比她生的美,就该她进府,今日她遭的这一切苦痛,全该是她的。

想到连福,陆妙音狠狠蹙眉。

当初姐弟乱伦,必是有一个人先挑破隔膜,这人便是陆观神,但陆妙音渐渐发现,弟弟与她欢爱时总蛮横狠干,仿佛有莫大的仇,瞧她仿佛瞧另一人,陆妙音对镜照许久,发现了一丝诡异之处。

她竟与连福生的有几分相似。

一直以来她暗暗嫉恨,暗地里想对连福下手,一回是知府府中,想让二公子污蔑连福清白,一回是头次来康王府,想把热茶泼她身上,泼出一片滚烫的伤痕。

但两次都失败了,真便宜了这小贱人。

陆妙音正恨恨想着,眼前门打开了。

一名年轻男子挑灯走进来,一袭牙色道袍,胸口衣襟松散掩着,露出一片玉色肌肤,灯火照耀他的鼻梁唇角,一双眼睛竟是深深乌碧。

陆妙音乍然见到这么一个异常貌美的丈夫,大颗泪珠子还含在眼里,几乎看呆了,直到见这男子从眉宇间透出一抹冷峭,乍然惊醒。

康王殿下小名张狐,生的一双碧眼,因他生母先皇贵妃是胡人,也是一双碧眼,原来最卑贱的血统,融入他眉眼间,却能显出一片光华色艳。

一刹那,陆妙音心里的羞涩浇冷,全化成了恐惧。

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呢……

她想到婆子说的那句话,心里发抖,有什么呼之欲出,却又抓不住,不顾屁股痛,扑下床抱住康王的脚,大哭道:“王爷饶我!”

谁想连片衣角没碰到,康王脚步往后一移,淡漠避开,转而将灯放着,在牙床上坐了下来,开口道:“饶你可以,哭。”

陆妙音一怔。

康王道:“哭,不会?”

陆妙音随即嚎啕大哭。

康王倚床看她哭。

直到深夜,屋里仍是一片哭声。

陆妙音已哭得嗓子沙哑,似充血一般,全靠干嚎了,康王方才打住,碰都没碰他,翩然离开。

第二日,第三日,接连五日,康王皆来她屋里,看她哭。

陆妙音起初能应付,后来着实哭不出,嗓子里全是红肿的肉,大夫也不来看,眼泪又流了那么多,身子哪耗得起,没几日卧床不起,大夫不曾来看过一回,眼看只剩一口气了。

这日晚上,康王照旧来了,来看她哭,这似乎成为康王玩弄人的一种乐趣,那一班金甲护卫立在廊下,刀枪摩擦出一片杀气,陆妙音终于忍不住崩溃,“王爷,妾也是爹娘生养,捧在掌心里如宝如玉养大,不是来糊里糊涂受苦!”

“你的爹娘?”康王似乎听到一个笑话,轻轻置喙了出来。

男人双目掩在帐幔之下,烛火照在他碧绿的眼珠里,目色极亮,却于极幽深处,仿佛将一切见不得人的隐秘捏在股掌。

陆妙音被他眼神吓到了,脸色煞白,仍心存侥幸,颤声道:“王爷,妾有什么错儿,您说出来,妾一定改。”

“错就是错了,没法改,你们姐弟二人弑父乱伦,干尽了丑事,要么你死要么他,你自己选。”

“王爷,王爷……”

陆妙音急于想说什么,手指发白用得抓着帐子,拼着最后一口气,却触及康王发亮双目,犹如恶鬼,骇然之下手骤然一松。

半边帐子扯下,轻轻落在她枯脸上。

陆妙音却睁着眼,一动不动,嘴唇微张,仿佛要冲天喊冤。

她死不瞑目。

从头至尾,幽暗的室内,康王看她挣扎濒死直到绝望,他有一种诡异的满足感。

康王走出屋子,抬抬手,护卫早已见惯不怪,进去收拾死尸。

他顺廊下而走,回到小佛堂,忽然脚步一定,目光落在廊外的花树,廊下灯火煌煌,照见他刀刻斧凿的眉目,忽然问身后的陶元驹一声,“皇上寿辰将至,朝廷宣藩王入京的诏令该发了,本王跟鲁王多少年没见了?”

涉及到两王之间的事,陶元驹眉目僵住,不敢作答,康王轻轻笑了声也不计较,甩袖离去。

鱼儿该上钩了。

……

陆妙音死了。

她像一朵花儿,到了该落的时节,悄然凋谢在了康王府,一个寻常的夜里,扔出一具气凉的尸体。

陆家挂上缟素。

交好的人家前来吊唁,到了深夜,陆观神依旧一人守在灵堂,身后来了一人,那人刀疤刻面,飘拂的白纱下,触目惊心,低声道:“陆公子还请节哀。”

陆观神将一沓纸币烧进炭盆,满天灰烬燃飞,他沙哑开口,“谢行羯,我与你不相熟,来做什么。”

“陆公子不妨想想出路。”

谢行羯悄然靠近,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劝陆观神随他入京去闹一闹,“皇上对康王的态度,明为纵容实则忌惮,十分痛恨当年康王残害小皇孙,现在机会来了,正赶上皇上寿辰,诸王入京,假若听闻康王残害女子,回想往事,旧仇积怨起来,正是一拔而起的好时候!”

陆观神闭目谢行羯说什么,他都不在意,唯有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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