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2 / 2)
元焘尝了尝豆腐:“果然鲜嫩!”
云溪又撕了一块鸡肉:“这白切鸡又名流浪鸡,色泽淡雅,肉鲜味美,最是爽口!”
元焘依言又尝了几块白切鸡。
如此这般,不消多时桌上已有大半菜都下了元焘的肚子,云溪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眼看着酒过三巡,她正准备吩咐凌翠把菜撤下去,元焘却伸手拦住,目光微闪地看着她:“云儿两次三番阻拦,不让我碰这道菜,可是其中有什么缘故?”
云溪神情微尬:“平京之人大多爱吃牛羊肉,妾身乃土生土长的浔阳人,自小喜欢吃辣,故而这道鄱湖椒鱼较王爷平日里吃的鱼要更辣和更咸一些,妾身唯恐王爷吃不习惯。”
元焘闻言却唇角微勾:“哦?听云儿这样一说,我倒还真想尝一尝。”
云溪赶紧端起盘子就要走:“王爷莫吃!”
可说时迟那时快,元焘已经快如闪电地抢起一块鱼肉塞进口中。
云溪登时傻眼。
只见元焘仓促吞下那块鱼肉,面色登时微微僵了僵。
云溪以为他会把那块鱼肉吐出来,却不料元焘只是怔了一下,随即大口咀嚼,顷刻间已把鱼肉咽下。然后,又夹了一块。
“王爷!”云溪神色微惊,抢过来盘子在身后,“你莫要吃了!”
元焘却笑道:“无妨!这本就是云儿悉心为我准备的主菜,怎可浪费?”
听到“主菜”二字,云溪眸光微动,抬起头,疑惑道:“难道王爷不……”
“不咸吗?”元焘打断她的话,和煦道,“我也想问问云儿,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事,云儿要如此惩罚我?你是把膳房所有盐都倒了进去?”
云溪垂下头,却压低声音问:“王爷怎知这是今晚上的主菜?”
元焘轻轻一笑,指了指盛鱼的瓷碟:“一整桌琳琅满目的佳肴,就属它的盘子最大,还说不是主菜?”
云溪顿时双颊如同霞染,迅速浮起了两团可疑的红云。
元焘接着道:“我还知道云儿怕我不能吃辣,这些菜里都放的都是琼州灯笼椒,好看且不辣。尤其这条鱼,乍一看颜色鲜艳上面撒满了青红辣椒,可我刚刚尝了,一点辣味都没有。”
然后目光落在她左脸照旧每日必绘的红色胎记上,伸出一只手来徐徐摩挲,满眼宠溺:“云儿可不可以告诉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云溪低头不语,却感觉到元焘注视的目光如同一支支犀利的箭,落在自己身上时,深邃得仿佛能看见心里,却又带着如火如荼的温度,烧的她心里倍感发虚。
“是我这两日没来看你吗?”元焘开始一个个猜测,“从月老庙回来时,云儿还没有这样不高兴。”
云溪的头微不可察地轻轻摇了摇。
元焘又问:“或者是下人们服侍不周?”
云溪又摇了摇头。
元焘蹙眉,间或抬起的目光更加疑惑:“莫非嫌我今日来的迟了?可我已将很多事推至明日,能申时准时来,已经很不易了。”
云溪想起画舫上元焘和夏月说话时温柔的语气,避开元焘灼灼注视的目光,咬了咬唇道:“妾身自小便有个期望,‘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谁知命运多舛,终究是被人所负,不如一株天涯孤草过得潇洒如意,连自己的……连自己的命运都做不了主。”
元焘眸光微眨,总觉得云溪语焉不详的,应该是“连自己的婚姻大事都做不了主”。
一时间,他看向云溪神情严肃:“云儿,这些天下来,你应当知道,有些事情,只要你不肯,我便不会强迫于你!”
云溪垂眸看地:“王爷宅心仁厚,妾身焉能不知?”
若是早知道,她也不必苦心积虑地未雨绸缪,大婚之夜、乃至之后,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骗于他。
试问有谁愿意日日做戏,逼自己做另一个全然不熟悉的人?
元焘自以为理出些头绪:“此前种种情由,我基本已经知悉。可你我既然早就把话说开,云儿又有何不放心?又为何事烦心?”
云溪暗咐自己去画舫和姬四娘见面之事,绝不可让元焘知道。
想了想,她换了种方式表达:“王爷身为皇子,日后总难免三妻四妾,妾身烹饪那条鱼时,突然想至此,一时手滑,故而……”
她本是一句试探的话。
谁知听到她的话,元焘眸子陡然一亮,瞬间又惊又喜:“云儿!”
云溪一怔,这才反应过来元焘会错了意。
可这个会错了的“意”,偏偏又是她一番试探的结果。
云溪紧咬着唇,秀目低垂,一脸娇羞。
这个动作,本就是她曾经对着铜镜练熟了的,只不过临时又拿来用了而已!
元焘却喜欢得如同三岁孩童,高兴得眉眼俱笑:“云儿可是在吃醋?可我现在只有你一个,以后……若是你不喜欢,我大可以回禀父皇,再也不要那些朝臣们硬塞过来的名门闺秀,只要你一人!”
云溪心砰砰直跳,依稀想起记忆中子婴也曾对自己说过类似的话。
可子婴终究是食言,负了自己。
而如今,元焘也这样说。
他,会不会也和子婴一样,负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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