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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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一个庄稼汉,缺衣少吃,便到你家庄子来应征,我做你的护卫。”

童莺儿终于憋不住,捂住肚子哈哈大笑,却扯到了肚子上的伤口,又哎呦哎呦的嚎叫起来。梁禛大手一伸,一边按住了她的肚子,一边轻声宽慰,“莫笑了,莫笑了……有这么好笑麽?”

童莺儿好容易止住了笑,她双目盈盈,直直地盯着梁禛的眼睛,“下辈子,我做了千金小姐,便要招亲……你来应征,可好?”

梁禛面沉无波,目似深潭,沉默了许久。终于动了动嘴唇,吐出一个字,“好……”

……

梁禛率领着安远侯府前来接应的护卫策马向行宫走去,身旁是一顶嵌宝软轿,童莺儿端坐轿内,四个壮汉颠得她头晕,梁禛非说她身上有伤不能坐车,寻了个软轿让她坐。童莺儿还未曾坐过如此精美的软轿,可是过于美好的东西享受起来也是受罪的,梁禛一大早便给自己灌了一大盅燕窝补身子,现在在软轿的颠簸下,清晨那一大盅燕窝汤渐渐有了涌至喉头的冲动。

“大人……”

轿帘被人掀开,梁禛关切的双眼出现在窗口,“莺儿何事?”

“大人,奴婢……奴婢早间吃太多……想吐……”

梁禛止住队伍,自己翻身下马,让轿夫落了轿,又亲自探手至轿门,将童莺儿扶着移出了轿子。

“很难受吗?”梁禛让童莺儿坐在路旁的大石头上,一只手拼命抚着她的背,想替她顺顺气。

童莺儿靠在路边干呕了好一阵,浑身虚脱,冷汗淋漓,全靠梁禛托着才没有滑到地上。

“大人……奴婢是不是很没用……做婢子做不好,如今……如今连自己的身子也照顾不好了……”童莺儿的身心都难过极了,自己从来没有如此的觉得挫败过,她软软的靠在梁禛身上,眼泪止不住的吧嗒吧嗒直掉。

梁禛低头看向她的脸,原本红润如樱的嘴唇变得紫绀,温柔的眼角隐隐发青……

掺在燕窝中的药开始起效了。梁禛鼻头一酸,眼泪就要涌出,不敢再看她的脸,只轻轻将她的头揽在胸前,硬起心肠,“莺儿说哪里话,你昨日受了打,身子虚弱,今日还未好全而已……”

“大人会嫌弃莺儿吗?”

“不会!”

童莺儿不敢休息太久,稍坐了一会儿便又继续上路了,左都督还有军务,不能因为自己耽误了公事。梁禛策马继续走在轿旁,望着身侧伴随行走抖动不停的帷布,喉间的苦涩犹如汹涌的波涛一波接着一波。

耳畔传来童莺儿柔软的呼唤,“大人……莺儿困了……想要歇一会儿……待会儿到地方了,大人且唤奴婢一声……”

梁禛心头一紧,喉头哽塞,发不出声音,只能猛的点点头,忽又想起童莺儿在轿内,看不见自己点头,猛咳两声后憋出了声“好……”

轿内恢复了平静,一丝声音也无……

梁禛知道童莺儿应是睡了过去,她不会再觉得难受了,也不会再感到身子的痛,她会美美的睡过去,一直睡到明日——便不再醒来。

胸中那熟悉的刺痛又开始丝丝浸漫,梁禛一把捂住胸口,扬鞭催马,猛然冲出了队列,独自一人冲到了队伍的最前面。

他高高地昂起了头,泪水毫无预警地冲出了眼眶。朝阳胜火,透过迷蒙的泪眼,梁禛看见绚烂的朝霞如殷红的鲜血铺满了整片天空……

作者有话要说:明日赴滇!

童莺儿的出现让梁禛看清了骆菀青的本性,这是童莺儿唯一的贡献。

橘柑突然发现,我文里的配角似乎都是用来死的。。。。我应该打破这个魔咒!

或许有小伙伴不喜欢莺儿这个角色,这是橘柑看很多言情文里面常看见的梗,男主将一腔真心投射到另一个人身上,一部分文的结局是影子胜利,翻身做了主人(主角是影子),一部分文则影子失败,男主另抱佳人(配角是影子)。橘柑当时就会想,为什么不写写第三种结局,男主迷离失措,进退失据,成就两个人的悲剧。

童莺儿算是一段小插曲,橘柑却很喜欢这样的人物设定,低贱的爱与虚幻的爱碰撞出了真实的火花,虚虚实实让男主精神分裂——

在这一部分里,梁禛被毫不留情地戏弄了一番,当他终于明白童莺儿依旧只能是自己的玩具时,他对童莺儿是愧疚的,疼惜的。她只是一个心思单纯的迟钝孤女,却因为自己,莫名其妙的命丧黄泉,而自己何曾给予过她什么?

自己从未给过她什么,也给不了她什么。所以梁禛只能给她自己的下辈子——下辈子,我做你护卫,护你一世周全,还你今生的情。

至于那缕青丝与那难以言说的“好”字承诺——莺儿的心,梁禛怎能不知,但自己能给的,也只有这些了吧……

☆、赴滇

童莺儿死了, 在被送往骆璋在行宫所住的偏殿后第二日便孤零零地死在了柴房内的木板上。

她一直睡觉,骆璋甚至没有来得及问她为何要毒害骆菀青。听到这个消息时, 梁禛正在随扈肃王爷参加中军的围猎,他一箭射穿了一只野猪的双眼,箭头自这只眼进, 从那只眼出。

耳旁响起众人的交口称赞声,梁禛面无表情,既不高兴也不悲哀,只闷着头捕猎, 煅造铁头的羽箭一支比一支猛, 有一支箭,竟然穿出了麋鹿的脖颈, 直插进一旁的树干上……

傍晚论功行赏时,梁禛力压群雄,拔得头筹。肃王爷高兴地问他想要什么赏赐, 梁禛说, 为王爷效命, 自当死而后已。如若要赏,想向王爷要一名与自己一样的猛士一同去往云南,替主上解决云南匪患。肃王爷更加高兴了, 说猛士管够,看上哪一位了?

梁禛叩首,“齐振!”

齐振的勇猛以往在他做五城兵马司指挥时便有所耳闻,此次围猎一观, 果然名不虚传。肃王爷大手一挥,允了梁禛的请赏,并告诫梁禛,围猎是为了放松身心,不要随时念着公事,时时如此累心,铁人也会受不住的。

梁禛领赏后回到了营帐,他立在大帐前,望向紧紧挨着大帐一侧的偏帐发怔,直到大帐的门帘自里自行掀开了,梁嵩出现在大帐内,“二弟!为兄以为今日你要改行做卫兵了……”

兄弟二人于帐内坐下,梁嵩斟满一杯酒放在梁禛面前,“二弟秋狩后可是要直接自围场出发去往云南?”

“是的……大哥。”

“不愿回家歇息两日?”

“不了,军情紧急,能早一日,算一日。”

“二弟,大哥知你是个有主意的人,决定了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大哥希望你此去云南万万要以咱安远侯府的安危为重,勿要意气用事,自毁前程……”

“……大哥,这是咱爹爹托你转告我的话麽?”

“不是……但也可以说是,父亲担心的不就是你这副倔脾气麽,既怕你冲动,又怕你自个儿憋坏自己。凡事看开些,世间百态不过是过眼的云烟,迷人的幻象。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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