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2 / 2)
皇帝老儿却是不为所动,同样不为所动的官员还很不少。
罗用这一番作为确有不妥,但那告示贴都贴出去了,现在还能怎么办,收回来?
再说真要按这些官员所说,把罗用给贬回河东老家去了,那他们还在不在长安城中推广沼气池了,找谁去推广啊?就找这几个蹦得最高的?他们行吗?
如此这般,这件事闹出来的动静虽大,最后却还是不了了之。
之后,有人询问罗用因何要这般行事,早前他在常乐县那边的时候,也不是这么干的啊。
“常乐当地穷苦,又能捐出几个钱来?”罗用如此回答说。
言下之意,并不是他不想这么干,是常乐县那个地方着实太穷,这长安城不是有钱呢么,难道还要他这个当县令的自己开作坊挣钱不成?
坊间百姓对于捐钱这件事倒是并没有什么排斥,横竖不管捐不捐钱,这个沼气池迟早都是要建的,只是有些地方建得早,有些地方建得晚而已。
长安城中不少有心想要与罗家交好的商号,这一次自然是表现得十分积极,长安县公府之中每日里人潮涌动,就跟过节一般。
不出几日,前面几个先修沼气池的坊便敲定了下来。
紧跟着,朝廷那边也有了表示,说是为了这个沼气池的事情,长安百姓竞先捐款,既显示了长安的富足,又彰显了无私的品德,云云。
除了捐款之外,余下那一部分的不足,便由户部划拨钱款补上,务必让长安百姓早日点上沼气灯。
这份文书乃是先到的杜构手中,杜构看了文书上的内容,当时便笑了。
这两年战事不多,吐蕃那边自从娶了文成公主以后便很消停了,吐谷浑也被吐蕃兼并了,薛延陀前两年刚刚被大唐军队挫伤,到现在还没怎么缓过来,突厥人则是在搞内斗,斗得乱七八糟的,就那一场辽东战事,怎么可能国库就空了。
杜构一早就认定了那国库里面肯定有钱,就是那些个户部的人抠门惯了,每次划拨钱款都要让人求了又求,请了又请,这回可好,撞棺材板上了。
长安县要推广沼气池,你说国库没钱,让老百姓自己凑钱,那能说得过去?好歹也是天子脚下国家都城啊。
罗用倒是能丢得起这个人,朝中那些官员显然是丢不起了。
不管怎么说,这个沼气池的推广工作总算顺利提上了日程。
长安城十分大,城中百姓家的宅院也很大,动辄就是好几亩地,十几亩几十亩的大户人家也很常见。
在这种环境下,若是依照常乐县那般行事,便有些行不通,杜构他们的计划是给每户人家都修建一个沼气池,到时候再做一些安全方面的普及,传授沼气池的使用技术。
这第一个修建沼气池的坊,便是阿姊食铺老店所在的光德坊。
光德坊挨着西市,本来就比较热闹,这些年发展下来,如今已是商铺林立,十分繁华。
眼下已是入春,气候温暖,那一个个的沼气池修建起来,很快便能投入使用,填料之后,用不了多长时间便能产出沼气来了。
这光德坊中的沼气灯一点起来,不少人便都跑来看究竟。
郎君们大可早早谴了家人去光德坊订好了客舍,待到落日前驾车过去,在那边住上一晚,爱看多久便看多久。
别说,就他们光德坊捐出去的那些钱帛,别个不提,这些个开客舍的,最后八成都是能回本的。
还有一些人在光德坊没有住处,又不舍得花钱去住那么贵的客舍,于是便在夜里翻了坊墙过去看沼气灯。
为这事,罗用也是吃了不少弹劾,话说他这才上任没几个月,被人弹劾的次数却是多到连他自己都要数不清了。
再者,长安城中的士族郎君们,早前对罗用的称呼还是罗县令、罗三郎,三月份以后,便又改回了罗棺材板。
第420章 奇葩
推广沼气池的资金问题也得到了解决,罗用这下总算松快了,不再整日里东奔西跑早出晚归,难得在家里过了几天安生日子。
之后的一段时日,除了必须要去的点卯和上朝,其他时候罗用便都在家里蹲着了。
四五月份的长安城不冷不热,气温适宜,他们居住的这个县主府也足够宽敞舒适,这日子一天一天的,很是好过。
之前罗用千里迢迢从那常乐县回来,都没来得及好好歇歇,先是出任长安县令,紧接着又是开办工学,又是编书又是策划沼气池的推广事宜,那几个月着实忙得够呛。
这会儿难得闲下来一点,他也不想再往自己身上揽活儿,凡事都是能躲就躲,先躲几日清闲再说。
没什么事的时候,罗用就喜欢捧上几本闲书,再搬一张胡床到堂屋廊下,倚在那里一看就是小半日,有时候看着看着就睡着了,一觉睡到四娘五郎他们几个从外面回来,打个哈欠抹抹嘴角,爬起来跟他们一起吃晚饭。
府里也有做饭洒扫的妇人,乃是四娘雇来,工钱便是从她那边出,平日里这家里头的其他花用,也多是从她那里出。
罗用现在基本上什么都不管,他就是一个吃白食的,二娘也是吃白食的,五郎六郎七娘那几个就更不用说了,现如今这个家里头,实际上就是四娘当家。
“阿兄,今日那几个话本可好看?”吃饭的时候,四娘问罗用道。
“还未看完。”罗用回答说,实际上他今日方才拿起一本册子翻了没几页,就睡得流哈喇子了。
“定是又睡着了。”七娘在一旁笑了起来。
“那几本都不好看,阿兄莫要看了,改日我与你寻几本好看的来。”五郎言道。
“对,五郎最爱看话本了,甚话本他都看过。”七娘接话:“早前与我寻了一本,好看得紧。”
“我何时与你寻来?是你自己到我屋里拿了便走。”五郎否认道。
“七娘今年也有十四了,莫再随意进兄长屋子。”二娘也这般说。
“我早前便说过她,还道我多管闲事。”六郎也道。
“就你多嘴。”七娘不敢说别个,就敢对六郎呲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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