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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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已经无力吐槽这破爹的小两口稳住身体后默默站到了一边,没一会儿,林嬷嬷一脸关切地走了进来。

镇北王忙躺下做虚弱状,却不想跟在林嬷嬷身后进来的只是个送粥的小丫鬟,并不是镇北王妃萧氏。

镇北王一双炯炯发亮的虎目瞬间变得黯淡,他往林嬷嬷身后看了又看,确定不会再有人进来,这才撑起身子不死心地问道:“嬷嬷怎么来了?咳咳,是不是阿瑶让你来看我的?”

他是真的生了病,也是真的在发烧,再加上心中失望,整个人都蔫了下来,瞧着就更憔悴了。林嬷嬷见了很是吃惊,忙上前两步道:“是王妃让老奴来的,王爷怎么病得这样重?可请太医看过了?”

“看过了……”镇北王原本眼睛又亮了起来,可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又整个人一丧,“嬷嬷,真是阿瑶让你来看我的吗?”

林嬷嬷一愣,忙点头:“这回真是王妃让老奴来的,王爷,王妃心里是有您的,只是……”

“算了,你走吧,”想起每次他受伤生病,林嬷嬷都会假装是得了萧氏的吩咐来看他的事儿,镇北王便郁闷得只想挠墙。他有气无力地转过身,蜷起自己高壮的身躯将自己蒙在了被子里,“我刚吃完药,想睡一会儿。”

“王爷,王妃真的……”林嬷嬷哭笑不得,想说什么,又突然顿住了。她看着床上满身病气的中年男人,和蔼的眼底闪过了几许幽光,“那老奴就先告退了,王爷好好养病,保重身子。”

说完,她又冲苏妗和越瑢行了个礼,这便恭敬退下了。

苏妗没想到她就这么走了,见越瑢正若有所思地看着老太太的背影,忍不住低叫了他一声:“夫……人?”

咱们现在要干嘛?

越瑢回神,给了她一个“先回去吧”的眼神。苏妗意会,刚要出言告辞,床上的镇北王突然翻身看了过来:“儿子。”

苏妗一时没反应过来,半晌才忙应了一声:“父、父王?”

“你留下,我有话跟你说。”镇北王说完,冲一旁的“儿媳妇”挤出一个威严又慈祥的笑容,“妗娘就先回去吧,父王没事,过两天就好了,你不要担心。”

被他这笑笑得浑身寒毛直竖的越瑢:“……是。”

这是要干嘛?不会是看苦肉计不好使,又找她想招儿来了吧?苏妗下意识回头看了越瑢一眼,心里有些发虚。

越瑢以为她是担心自己会在破爹面前露馅,微微一顿后,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别怕,不管父王说什么,你只听着就是了。

苏妗见此暗松了口气——比起在镇北王面前露馅,她更怕被他知道自己给镇北王出苦肉计这主意的事儿。

毕竟,那实在不是“端庄优雅,恪守礼教”的世子夫人能做出来的事儿。

“那儿媳便先告退了,父王好好休息,早日康复。”

见越瑢柔声说完后,迈着小碎步袅袅出了屋,苏妗整个人放松了下来。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越瑢出屋之后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身形一闪拐到东边的窗户下,借着茂盛树丛的掩藏,竖着耳朵听起了屋里的动静,并做好了时刻冲进去打断两人说话的准备。

他这么做,不是怕苏妗会露馅,而是怕自家破爹会不经意间抖出他的真面目——毕竟他们父子俩私下相处的时候,向来都是百无禁忌的。

却不想刚刚站定,屋里就传来了破爹又是沮丧又是顽强的声音:“你说说你给老子出的都是啥破主意!我早就说过你母妃生气不是因为在意我,而是因为芝兰背叛了她,你还不信,还非让老子去试……你看看这试出来的结果,除了叫老子白期待了一顿还有啥?赶紧的,再给我想想辙儿,这回不要试探,就要能把人给哄好的!这都多少天了,老子天天睡破这书房,屁股都要睡成六瓣了!”

越瑢:“……”

有那么一瞬间,他有点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他家破爹刚才说什么,这劳什子苦肉计不是他自己想的,而是他媳妇儿给他出的?

这怎么可能?!

***

一进门就看见越瑢正独坐在窗前下棋,苏妗一顿,下意识放轻了脚步。

一身亮丽的翠碧色百花衣裙,一套娇俏的蝶恋花金玉发饰,她今日的打扮富贵明艳,与超凡脱俗四个字扯不上任何关系,然而大概是因为眼下住在她身体里的,是个自带仙气的转世仙君的缘故,苏妗瞧着自己,竟莫名生出了一种“有仙子兮欲飞天”的感觉。

尤其半开着的窗户外,正好能瞧见一片盛放的红梅,再加上屋里暖炉飘出的白烟,更为这本就清雅的画面增添了一丝仙气。

苏妗突然不想再往里走了——这个样子的她太美了,简直就是小仙女本人啊!必须得多欣赏一会儿!

“夫人回来了。”

然而越瑢已经抬头看过来,苏妗回神,只能忍下心中遗憾,缓步走上前笑道:“是,世子在下棋?”

越瑢颔首,见住在自己身体里的姑娘笑容温雅,步履潇洒,行动坐卧间没有半点从前那种令人难受的拘谨感,不由长睫一闪。

“可要来上一局?”

琴棋书画是这年头的大家闺秀们必修的技能,苏妗对此算不上精通,水平却也是达到了及格线的。见他有兴致,她点头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双方各执一子,开始博弈。

“父王方才,都跟你说什么了?”一子落,越瑢状似随意地问道。

苏妗心中微跳,面上却是优雅从容地跟着落了一子:“母妃没有来看他,父王很伤心,与妾身诉说了一番,又让妾身帮他想想哄人的主意,只是妾身不知道父王母妃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实在是无从下手,便寻了个借口先回来了。”

她的语气不缓不慢,随意自然,看不出半点心虚之意。若不是他刚才就在窗外,还亲耳听见了她和他家破爹之间的对话,越瑢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家这一向给人端庄古板之感的小媳妇说起谎来,竟能这样从容不迫。

他心里一时翻起了滚滚浪花,苏妗见他迟迟不落下一子,不由有些奇怪:“世子?”

这一子并不难落,他为什么犹豫了这么久?

越瑢回神,落下手中的棋子,冲她微微一笑:“除此之外,父王可还说了别的?”

没说什么,就是一个劲儿地抓着她,要她帮忙想主意哄好她婆婆。苏妗想着镇北王那明明很失望很难过,却从没想过要放弃的样子,心里好笑又有些动容。

世上男子多薄情,她见过许多为爱痴狂,因妒疯狂的女子,却从未见过她公公这样的,恨不能将一颗心都掏给自己的妻子,哪怕对方冷淡无情,从不回应,也甘之如饴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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