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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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上次两败俱伤的经验后,大皇子这次倒是学乖了,再没在明面上落井下石,至于私下里究竟有没有什么动作,那就两说了。

听闻这消息时,沈瑜倒是没太意外。

当年三皇子设四味茶楼,抢了倚竹的生意,无非就是想要在儒生士林中立个名望。沈瑜若真有心去争,未必会落下乘,只是如今局势微妙得很,她并不想去冒这个险,所以也就由着他去了,另开了听音茶楼。

沈瑜那时还曾感慨过,她一个局外人尚且不敢沾染此事,三皇子竟然敢涉身其中,也不知是自信还是自负。

可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此番算是落了水。

雁歌并不关心什么家国大事,对于四味茶楼被查封之事倒是喜闻乐见:“这么一来,听音的生意就会好起来了。”

“好不好的,我也管不着了。”沈瑜无奈地笑了笑,“你去告诉掌柜,我不在的这些日子当以稳妥为先,切勿沾染朝政,一切事情按着旧例来办。”

雁歌点点头:“我这就去传话。”

倚竹茶楼与听音茶楼,都是沈瑜费了许多心思的,平时倒不觉着如何,如今真要离开竟还有些不舍——

她在京中这几年,大半事情都是为宋家做的,唯有这两座这楼是独属于自己的。

自从与宋予夺摊牌之后,两人就都不约而同的避着对方,宋予夺白日里忙着正事儿,而沈瑜大半时间也都在茶楼中呆着。

四味茶楼倒台之后,倚竹茶楼果然又热闹了起来。

只不过科举舞弊案还未查清,甚至还有过再拘人去审问的情况,众书生也是噤若寒蝉,并不敢再像早前那般无所顾忌。便是要议论什么事情,也是私下里同好友聊,并不敢在诗文上做什么文章。

这么一来,倒是让沈瑜省了心。

听音那边的说书原本是由钱琥来的,年节之后他要筹备会试,就换了新的说书先生,几个月下来,众人也算是渐渐地习惯了。

沈瑜到听音来听新出的话本,却意外地发现,说书先生竟又换成了钱琥。

“科举舞弊案闹得沸沸扬扬,好在他并没牵扯其中,也算是平安无事。”雁歌解释道,“他此番又是落榜,原本还颓唐了数日,谁知转眼就出了舞弊案,倒是因祸得福。”

毕竟查舞弊案,都是从榜上有名的查起,谁也不会关心一个落榜的。

雁歌又道:“我原本还想着安慰来着,他自己倒是想开了,说官场实在是麻烦,还不如来茶楼说书更痛快些。”

沈瑜淡淡地应了声,等到钱琥将这折子戏讲完,方才又问了句:“可年前我问的时候,他不是说自己得了宁谨的指点,今科应当没什么大碍?”

“这……”雁歌有些为难,她自己也想不明白这件事,但出于对宁谨的信任,还是说道,“这事也不是十拿九稳,或许宁大哥指点了他,但他临场之时又出了差错?毕竟宁大哥总不会害他,定然是倾囊相授。”

沈瑜垂眼喝了口茶,心中疑虑更重,但却并没有宣之于口——

在这件事上,不肯倾囊相授,并非是害钱琥,反而是救了钱琥。

只不过这件事她也拿不出什么证据来,一切都是凭空的揣测。可能是宁谨与大皇子有意为之,设下了这个圈套;也有可能的确是三皇子人心不足蛇吞象,如今自食苦果。

沈瑜并没准备在这件事情上耗什么精力去查,毕竟她不日就要离开,这些事情原本就跟她没什么关系。至于宋予夺那里,知道的必然是只多不少,更用不着她来操什么心。

柳三先生新写了话本,沈瑜想着离京之后便听不成了,便日日都来听音茶楼。这地方是三教九流聚集之地,什么人都有,可沈瑜却断然没想到,有朝一日,她竟还能在此处见着宗博义。

当初点青离开时,曾与她彻夜长谈,言谈间未曾有怪罪宗博义的意思,可沈瑜心中,仍旧过不去这个坎。在她看来,当初若不是宗博义有意欺瞒,事情断然不会发展到如今地步。

沈瑜坐的是她往日里惯坐的位置,宗博义在这里呆了许久,自然是十分清楚的,进门之后就冲着她来了。可他神态却泰然自若得很,仿佛只是寻不到旁的空位,来与沈瑜拼个桌一样。

青溪对此事略之一二,见此,迟疑道:“这……”

若是由着沈瑜的性情,她立时就想起身离开,可思及点青走前留下的话,又硬生生止住了。

沈瑜偏过头去看向楼下,并没询问宗博义的来意,只当是没见着他这个人。

宗博义在对面坐下,竟也没出声,等到沈瑜听完了这一整场说书,方才客客气气地开口道:“如夫人,许久不见了。”

都说是“伸手不打笑脸人”,他这个模样,倒是让沈瑜也难甩手走人,冷着脸看向他。

像是早就料想到她这态度似的,宗博义并没半点难堪的神色,反而又道:“如夫人可曾听闻近来的科举舞弊一案?”

沈瑜:“……”

她还真没料到,宗博义竟是为这件事情来的。

沈瑜抬眼瞥向青溪,青溪会意,随即知情识趣地退开。

“此事京中闹得沸沸扬扬,我自然是听过的。”沈瑜开门见山道,“你想说什么?”

宗博义并没立即回答她这个问题,转而问道:“那依如夫人之见,谁才是始作俑者?”

早前宗博义在听音茶楼呆过数月,沈瑜对他的性情也算是有所了解,两人本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若非是有要事,他应当不会专程过来跟她磨牙。

沈瑜微微皱眉,将他这话翻来覆去想了又想,才算是理出些头绪来,神情一凛:“你都知道些什么?”

“夫人不必担心,我并没什么恶意。”宗博义平静道,“你是点青的知交,我不会害你。我的确是无意中得知了一些事情,可奈何手中并没证据,所以只能暂且知会一声,若将来得了证据,再送与你。”

宗博义跟在玉成公主身旁,想必能探听道不少东西,他所说的证据究竟是什么,也就不言而喻了。

沈瑜先前还有些拿捏不定,可如此一来,几乎已经能断定,如今这桩科举舞弊之事是大皇子一派有意陷害。

“我不日就要离开京城,你告诉我这些,也没多大用处。”沈瑜轻轻地捻着手指,抬眼看向他,“再有,你知道自己如今所做之事会有什么后果吗?”

“你不需要这些,那宋将军呢?”宗博义反问了句,随即一笑,“至于后果,我早就想得一清二楚。”

这件事情颇有风险,若万一事败,他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

宗博义不会为了点青一句话就给宋家卖命,他会这么做,究其根本,不过是想要借着宋予夺的手扳倒大皇子一脉罢了。大皇子一旦倒台,那玉成公主必然也会失势,搞不好还会被牵连其中,这才是他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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