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1 / 2)
他五官不似胡人混血的姚华深邃精致,也不如马文才五官柔和清俊,正因为如此,梁山伯都容貌举止都带着一种成人般的成熟,这气质原本就是靠得住的类型,此时情急之下低声更沉,简直犹如大提琴在低鸣,让音控的祝英台越发有些抵挡不住。
醒醒醒醒,你喜欢的姚先生那样的,不要朝三暮四!
不对不对,你来会稽学馆不是为了谈恋爱的!
祝英台使劲甩了甩脑袋,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甩出去。
“站不起来了吗?”
梁山伯吓了一跳,赶紧上前去扶。
“站不起来不要乱动,我背你上驴!”
“啊?不不不,我能起来!”
祝英台见梁山伯已经准备蹲下背他了,再怎么老脸皮厚也赶紧跳了起来。
“刚刚腿吓软了而已,我能走的!”
她一边站起身,一边用乱走乱跳掩饰自己的尴尬,显示自己没事。
梁山伯总算松了口气,见祝英台情绪还是有点不好,也没勉强她现在就回身,点点头庆幸。
“没事就好,我就知道马兄没那么鲁莽,大概是衣衫太乱面子架不住,回去换衣服了。这样,我陪你在路边等等,等会车队来了,你就上车去吧。”
说实话,这句话比说要背她或让她上驴回去还要让人感动,她现在伤的也是脸面,刚刚哭喊着一路狂奔的事情虽然丢脸,可那时候害怕根本不觉得,现在一想到所有人都看到了她可怕的骑术顿时羞愧欲死,梁山伯没勉强她和马文才一样回头,而是在路边坐下陪她,简直就是天使。
两人坐在路边,祝英台感觉到脸上又痒,正要伸手去抓,却被梁山伯抬臂挡住。
“知道痒,且忍耐,别破了相。你是士族,一会儿找徐师弟要点药膏,擦擦就好了。”
祝英台知道他说的是对的,可痒的难受,鼻子也酸楚随时能打喷嚏,只能乱扯些话题转移注意力。
“梁山伯,你说队伍里那看起来就很厉害的子云先生会不会觉得我是拖后腿的?”
“不会。”
梁山伯摇头,叹气。
“他当我们都是孩子呢,最多当孩子淘气。”
“马文才一定生气了,他好心借我马骑,还被我弄成这样。”
祝英台捂着脸。
“我真是丢脸死了,什么事都做不好!”
“人要做自己擅长的事情,不要为自己不擅长的事情懊恼。”
梁山伯在这种事上向来豁达。
“就算是姚先生这样厉害的人,也曾说过自己最不擅长数字,韩信点兵之法每次都学的乱七八糟,连人都数不清楚。你不擅骑马,就坐车好了,实在难受,你就和我轮换着骑驴。你从小娇生惯养,能鼓起勇气跟我们长途跋涉,已经是勇气过人。”
他拍了拍祝英台身边的土地。
“一开始总是辛苦点,大家看笑话也只是觉得有趣,那种情况下我都忍不住想笑,并不是就真的看不起你。”
“啊,心情半点没好。”
祝英台抹了把脸。
“我等下还是悄悄上车,当自己死了吧。”
梁山伯轻笑,也没勉强她听进去,就这么陪她坐着。
没一会儿,之前跟在后面狂奔的书童半夏终于跑到了地方,找到了自家的主子,可见主子不再跟别的男人共乘一骑了,却和另一个男的并肩而坐有说有笑,顿时悲从中来,哇啦一声哭着跑了上来。
呜呜呜呜,给主母知道了她是这么“看着”主子的,回去她还有命吗?
不,应该说,她现在还能有命活着回去吗?
想到自己刚刚跟在疯马后面狂奔,半夏哭的更加厉害了。
再这么跑几次,她肯定会跑死的!
***
半夏哭的稀里哗啦,祝英台哪里还记得自己有什么委屈,想起半夏也不过十五六岁,刚刚在后面边跑边叫要吓坏了的样子,祝英台心中有些内疚,连忙去安抚自家的丫鬟。
梁山伯见祝英台转移了注意力,情绪也好了不少,车队能看见影踪了,便在两人没注意的时候跨上青驴,又回返了队伍里。
此时马文才在惊雷的伺候下还在车中没有下来,梁山伯先是有些庆幸没被他看到自己去而复返,后又奇怪为何更衣要如此之久,稍微猜测了一下,倒有些自己的推论。
要么就是他真的在“更衣”,要么就是和祝英台一样,虽然安然回来了,面子却挂不住,不想出来给人指指点点被人看笑话,干脆就先不出来了。
想到这个,梁山伯忍不住轻笑,无奈地摇了摇头。
马文才每次都被祝英台气的恨不得跳崖不是没原因的,一个如此自矜的人遇到一个如此“不拘小节”又直肠子的,肯定是经常要被气断肝肠。
偏偏那祝英台又是个女孩,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他性子高傲,想计较又不愿“和女人一般见识”,活活憋到内伤。
梁山伯原本还有些觉得马文才过分,想要和他谈谈这样的危险性,可现在想想,也不知是马文才更可怜,还是祝英台更可怜。
不,也许不想管、不能管也不敢管,却老是按捺不住多管闲事的自己,才是最可怜都吧……
梁山伯自嘲地摇摇头,骑着青驴回到了陈庆之身后,假装无事。
陈庆之是个谨言慎行的人,平时话也不多,大概是出身的缘故,身上有着和梁山伯一样的温润和世故,知道什么是“看破不说破”,知道什么时候该“视若罔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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