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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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块金玉制成的玩意,长约二三寸, 身刻铭文, 握在手中, 便觉分量微沉。

杨幺儿好奇地捏在手中, 来回颠了两下。

刘嬷嬷一颗心, 便也跟着来回颠了颠,若是那玩意儿掉地上去, 刘嬷嬷一颗心定也要跟着摔个粉碎。

杨幺儿从未见过这样的东西, 它夺去了她全部的注意力,匣子里剩下的玩具,就这样被她忘到脑后去了。

她伸出手指,绕着它的轮廓描了一圈儿。

平头翘尾,为虎状。

杨幺儿自是认不得这东西面目的, 但刘嬷嬷到底在宫中伺候多年, 耳濡目染之下,便也有两分见识。大晋无论军队大小, 皆由虎符或帅印调遣。

如今握在姑娘手里的,便该是虎符了, 只是, 究竟是那支军队的虎符,刘嬷嬷便是猜不透的了。

她只觉得心惊肉跳。

皇上竟然将这样的东西, 混进了一匣子玩具里头,若是不慎摔了怎好?虽说一两下是摔不坏的。可……可总叫人一颗心都被攥紧了!

刘嬷嬷想来想去,还是指着那金玉做的虎符, 道:“此物贵重,姑娘要收好,不得随意拿出来把玩。”

杨幺儿转头瞧她。

刘嬷嬷只好又强调了几声:“值钱!这个东西值钱得很!”

杨幺儿恍然大悟,她举着虎符上下比划一番,像是在掂量,将它放在哪里才好呢。

如此纠结一番。

杨幺儿将它塞进了随身的绣囊里,那绣囊本就空空,塞了东西进去后,便鼓胀起来,将花纹都撑满了,更显精致非常。

刘嬷嬷张了张嘴,她想说这样恐怕不大稳妥。

但到了最后,她还是闭上了嘴。

皇上既然将东西给了姑娘,那便是任由姑娘处置的,又哪里轮得到她来操心呢?

刘嬷嬷将注意力从中挪开,转而问起了另一桩事:“姑娘身上的红疹可好些了?”

说着她便伸手,去拨杨幺儿的领口。

杨幺儿微微闭眼,张开双臂,竟是十分配合。

刘嬷嬷瞧见她的模样,面上忍不住涌现了笑意。

姑娘这般动作,瞧着倒是眼熟得很。

刘嬷嬷转瞬便想了起来——

这个模样,不正是跟着皇上学的么?好几回皇上换衣裳,姑娘都站在一旁瞧着呢。谁晓得她竟是悄悄记下了这些动作。

“姑娘真聪明。”刘嬷嬷说着,解开了杨幺儿脖颈前的纽扣。

拨开领子,便见底下皮肤泛着浅浅粉色,红疹已然大消。

刘嬷嬷见状,一边放下了心,一边又打趣笑道:“姑娘身子金贵、娇嫩,还是该养在宫里头才好。”

杨幺儿也不知她所言为何,只抓住了“宫里”二字。她如今倒也知晓了,皇上和她之前住的地方,都叫宫里,如今这个地方叫宫外。于是她点了点头,低低地说:“嗯。”

刘嬷嬷瞧见她的样子,又笑道:“姑娘若是将这话说与皇上听,皇上定会心喜的。”

杨幺儿:“嗯?”

刘嬷嬷道:“不急,日后总有一日,姑娘能自己亲口说的。”

杨幺儿:“嗯。”

刘嬷嬷到底比春纱顶用,转眼便将李天吉送来的管家给顶了,如今宅内事宜,一应由她操办主持。

那管家也不敢同她抢,反倒还配合万分。

转眼一日过去,杨宅外把守的虎贲军依旧,但宫内的风波却渐渐得到了平息。大臣勋贵们,不再每日到皇上跟前报道,他们只默默催促起礼部、仪制清吏司。永安宫那头,便如被人遗忘了一般。没人前去找太后的事,但太后也仍旧别想踏出宫门。

太后是个不服输的,她扶住连翘的手,抬脚迈腿便要往外走,却在养心殿的宫门前叫人拦下了。

依旧是以为太后安危着想为藉口,让人挑不出错来。

“他们这是何意?啊?难道是要等到皇帝大婚后,再解了哀家的禁吗?好大的胆子!他们好大的胆子!哀家是什么身份?他们都忘了吗?”太后如困兽一般,来回踱步,面上已经蒙上了一层阴沉沉的色彩。

徐嬷嬷叹了口气,道:“太后,老太爷已经入过一次宫了。”

太后抿紧唇:“父亲如何说?”

“老太爷跪在皇上跟前,一边流泪,一边斥责您未尽到母亲之责,更未尽到太后之责,今日祸患,与您脱不了干系。李家愿自领罚……”

尽管早就习惯了娘家人的作风,但这会儿太后还是抬手捂住了胸口,将那点不甘与气愤往下压了压。

她坐回了位置上,刚才的话再不提起,与那个暴怒之下脾气发作、口不择言的自己,仿佛成了两个人。

经这盆冷水一泼,太后冷静了下来。

李天吉之流,终究只能为她处理一些琐碎的事。她决定着萧正廷的权势地位,娘家又何尝不是决定着她的权势地位?正因为李家身负清名,名下囊括无数学子,方才有她今日做了太后,在永安宫内,肆意拿捏先帝留下的两位太妃。

太后死死咬着牙,她掰着手上的甲套,道:“……那便忍罢。”

忍到他大婚,忍到他亲政。

他以为如了他的愿,以后便能一鼓作气掌得大权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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