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2 / 2)
“你有这个觉悟就好,咱们家的人要安身立命,唯有再次得到皇家人的垂青。”霍冰道,“哥哥觉得,你一定能行的。”
明慎胡乱应了下来,心里滴溜溜地打着他的小算盘,溜回去守着玉玟睡觉了,全然不知自己的想法都写在脸上。
霍冰一向是对他心中的小九九摸得门儿清的,两年间,他连明慎第二天想吃什么都能猜到,此时定然也逃不过他的眼睛。
霍冰看着房门关上,唇边慢慢露出一个微笑:“……小兔崽子,倒是会想,别说公主了,就是普通姑娘家,也不愿意嫁给一个瘫子的。”
第二天清晨,明慎和玉玟一起赶到了宫中,头上星子高悬,深春的早晨还有些冷,他见到了玉旻,本以为玉旻会生气他迟到了一晚上,结果没有。
玉旻看了看他眼上偌大两个黑眼圈,问道:“没睡好?”
他走过来摸了摸明慎的手,发觉他指尖发凉,于是让人拿来了狐裘,贴近了给他围上,又温柔地问道:“困吗?下午出发,你回朕的寝宫歇息片刻罢,朕忙完手头的事再过来陪你,稍后我们一起用饭。若是你饿了,便和玟玟先吃。”
玉旻的眼神很古怪,好像是努力做出温柔的神情来,但由于平常绷着惯了,故而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
那声音也温柔得不像话。玉旻平日里说话都是颐指气使的态度,最好时也是淡漠如水,什么时候转了性?
明慎怂如鹌鹑,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在玉旻额头贴了贴:“旻哥哥,你没事吗?”
玉旻凉凉地瞥了他一眼:“朕没事,你这么问的意思是觉得朕应当有事吗,阿慎?”
明慎一看他重新凶了起来,放心了,扯着玉旻的袖子道:“那我先去睡一会儿啦,旻哥哥。”
玉旻又开始放轻声音说话了,温温柔柔的:“好。”
明慎:“……”
他觉得玉旻魔怔了。
更魔怔的是等他睡醒起来后,玉旻还派人给他送来了一本《皇后规矩》,前半本是歪歪扭扭的洋文,他看不懂,往后翻才找到一位同事的笔记——他们御史台的一位小翻译,平常负责将各种蒙语、维语和其他乱七八糟的语言翻译成官话。
原来是本故事书,大致是说西洋也有类似女娲和皇帝的神仙,只不过这对中的男神仙荒淫无度,经常四处寻花问柳,搞得他的妻子很生气,天天查岗追打,经常搞得丈夫颜面扫地。
玉旻在这里用朱笔批示道:“皇后应善妒。”
明慎:“???”
他原来研习的版本,不是都说“妒为失德”么?
往后看,是那个男神仙四处播种的传奇,玉旻再次批示道:“不足为道也,得一人长相守方是正道,得皇后一人足矣,帝后共勉。后宫三千不如一人长久。”
明慎:“???”
他捏着这本书,觉着有点烫手,讪讪地感叹道:“原来旻哥哥还这,这么纯情的。”
他现在觉得这本书大约都是胡说八道,玉旻给他看着玩玩的,于是也没有放在心上。他对他的旻哥哥很放心,年少时玉旻或许想过令心上人宠冠六宫,但也没有到不封妃这么离谱。
片刻后,玉旻匆匆回来跟他用了饭,席间连话也没说上几句,立刻又出去了。
明慎直到下午才又见到他。玉旻立在长宁殿前,回头看了看殿外乌泱泱排好队陆续乘轿的官员们,忽而道:“宛陵明氏,过来与朕共乘。舟车漫长,陪朕下棋解闷。”
明慎其实不会下棋。但他也知道这是玉旻给他单独的荣宠,怕他在小轿子里颠簸到,于是乖乖地跟着玉旻钻进了轿车。按规矩,他这种五品不到的芝麻官要坐内务府加派的青布轿车,里头不配备茶水果盘,也不配柔软的坐垫,而且一车要挤四个人。
本来是相对着坐下,玉旻直接伸手把他拉了过来。明慎差点跌到他怀里去,好不容易才在玉旻身边坐稳了,又被玉旻拽了过去,这次是结结实实地被他抱进了怀里。
明慎赶紧戳他:“陛下,这还是外边。”
“这是里面。谁也看不到的,阿慎。”玉旻抱着他,摸了摸他的头,口吻平静,“一会儿下去后就抱不到了。”
明慎小声道:“……陛下近来仿佛格外粘人。”
“嗯。粘人不好么,阿慎?”玉旻低低地问道,“朕想你想得紧,每天晚上……每天晚上都想你。”
明慎心想果真是他太久没回宫,玉旻又开始不正经,连说话都变得这样奔放了。他微微有点不好意思,于是继续小声道:“早让您采选秀女,在宫里多放几个娘娘什么的……”
话没说话,他整个人被玉旻拎起来,整个人掉了个个儿,被玉旻横着放在了膝头,单手按住。
他眼前天旋地转的,片刻后,才看见了玉旻压近的一张脸。
“你说什么?”玉旻问道。
明慎不敢说了。
“朕那日找你后回来想了许久,也听旁人说了一些意见,程一多跟朕说帝后亲密无间,说话也应当无所保留,朕认为很对。”玉旻道,“朕早就想告诉你,朕喜欢……”
明慎眨巴着眼睛瞧他。
玉旻硬生生顿住了话头,压在心间长达十二年的秘密让一切紧张、无措都无所遁形,又被他用浮于表面的镇定掩饰了过去——尽管掩饰得不怎么好,尽管这个秘密或许只有明慎不知道。
他说:“朕喜欢……”
明慎疑惑道:“喜欢什么?”
“朕喜欢男子。”玉旻一锤定音,“阿慎,无论你记得的朕是怎么样的,朕从来不曾喜欢女子,从小到大,我也没有想过要娶别的女人。”
第28章
明慎睁大眼睛看他, 好像一时间有些茫然的样子,再等到他意识到过来时,脸又慢慢地、慢慢地红了起来。
他好像不小心窥破了什么秘密, 眼睛望着玉旻, 脑海中却是以前他们二人在冷宫的某一天,某个凉爽的夏夜, 他在凉榻上铺了一块布,就在树底下睡了起来。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