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2 / 2)
“肚子都肥一圈了。”
“真的?!”如意连忙扭身去照镜子。
吉祥索性也不泡脚了,倒头要睡,却又被如意推醒:“等等再睡,你说陛下拆蝶屋,是因为谢长晏走了,真的吗?陛下真的喜欢她啊?”
“不喜欢她,难道喜欢你啊?”吉祥迷迷糊糊地应道。
如意的脸再次飞红了:“我、我我才、才没那、那……”
“别想了。就算没有谢姑娘,还有薛采呢。轮不到你的……”
“什么?你说谁?璧国那个小鬼?你把话给我说清楚呀。别睡了,吉祥!吉祥!起来啊——”
华贞五年六月初一,传闻燕王拆蝶屋以自省。
而如意公公,唔,一如既往地烦恼着。
同一时间的谢长晏,正站在船头,享受着迎面而来的海风,惬意地闭上了眼睛。
初夏的阳光像一把沾了水的刷子,令万物越发明艳的同时,还呈现出晶莹剔透的光泽来。
孟不离的黄狸在甲板上慵懒地翻了个身,大咧咧地晒着肚子,却又猛地惊坐而起,循声看向落在船帆上的海鸟。当即飞檐走壁想上去捉捕,却忘记了自己已是中年油腻肥硕猫,足下打滑,“啪嗒”掉下来。
——落在了飞来救驾的孟不离的手上。
谢长晏看着这一幕不禁“扑哧”笑出声来。她抬手摸了摸髻上的乌木发簪,心中道:爹爹,娘亲,我这便出发了。不用担心,虽然海上未知风雨,但我有当世最好的一条船呢。
所以,她什么都不怕。
她带着祝福和信念前行。
第75章 风雨晦暝(1)
〖卦辞原文〗
亨,王假有庙,利涉大川,利贞。
〖译文〗
亨:祭祀,洪水到来,君王到宗庙祭祖祈祷。有利于渡过大江大河。吉利的占问。
白话:涣卦木漂于水,水面起风,船行于水上。涣散,离散。但随波顺行,王到了宗庙,利出外跋涉大川,只要贞正是有利的。
“梆梆梆梆,丑时四更,天寒地冻——”更夫提着梆子走过天璇大街,突见前方两匹快马奔过,当即大惊,小跑着便想上前拦阻,“什么人?宵禁时竟敢……”
话未说完,后一匹马上之人长鞭飞出,将他卷起。
更夫不禁闭上眼睛,心想着我命休矣。但下一瞬,身子轻轻落在了街旁,竟是毫发未伤。
等他再睁眼时,两骑已驰远了。
更夫连忙收拾梆子跑去报备巡夜军,巡夜军当即全城搜寻。
而那两骑,此刻已过万毓林,直上岁寒山,最终在陶鹤山庄门前停了下来。
这是华贞六年的五月,距离谢长晏去程,正好一年。山上积雪刚消,夜色如墨,仍带着沁骨的寒。
山庄门口焦不弃正在躬身等待,见二人到了,忙将马牵过去,转身带路。
彰华这才摘下斗篷,脸上带着难以掩尽的焦灼之色,甫一进屋,便开口问:“究竟怎么回事?”
焦不弃带他们进的,是一间偏僻的小屋,屋内一人跪在另一人脚边,正是孟不离和风小雅。
风小雅朝孟不离投去一个眼神,示意他不用动,这才转头看向彰华:“陛下,先坐。”
彰华深吸口气,平复了下心跳后,坐到了风小雅对面。
“不离不善言辞,但他要说的事很复杂,所以回京后,先来找我,再由我禀奏陛下。”风小雅又示意焦不弃倒茶,等彰华将茶杯接入手中后,才说了下半截话,“谢姑娘……失踪了。”
“咔嚓。”茶杯在彰华手中破裂,里面的热水立刻溅了一身。
站在彰华身后的吉祥连忙掏出手帕为他擦拭,彰华示意不用,转头看向跪在风小雅脚边的孟不离,低声道:“全部过程细说一遍。”
“那就由我来代他说吧。”风小雅坐在椅上,腿上盖了厚厚的毛毡,脸色较三年前更苍白。
一旁的焦不弃取了三样东西来,摆在几上。
第一样,是程国的舆图。
“我从头开始说。去年六月,不离陪同谢姑娘去程国,途中遭遇飓风、海盗,后巧遇宜商胡智仁,一起结伴抵达芦湾。在那里,她与胡智仁作别,寄留了船,带着不离骑马游历。此后经历,皆在这本《朝海暮梧录三》中,想必陛下已看过了。”
第二样,便是新出的《朝海暮梧录》。
同以往两册的诙谐有趣截然不同,这本写得极为克制,用词冷静,不加任何个人观点,对比其所描述的悲惨事件,笔法甚至隐透出一种慈悲的温柔来。
彰华自然是看过的,甚至比所有人都看得早。因为,里面的每一节谢长晏都是写完后先寄给他,才集结坊刻的。
里面有这样的段落:“山北有村,名‘男娃村’,家家户户世世代代皆生子。因无女子,至年关时,有一风俗曰‘搜媳’,意指搜罗个媳妇回家过年。而邻边州县女子皆闭门不出,怕被搜走。另村中有一生子泉,泉下骸骨累累,皆为女婴之骨。”
里面也有这样的段落:“二月中,东生县有重生祭,所有成年男子皆需赤身裸体,跳进东山寺旁的丰谷冰川中,以冰水净身,再将桐木搭成高台,点火后撒上盐和芝麻,以火浴净身,以佑新年风调雨顺,子孙平安。另:说来稀奇,如此酷寒折腾,却无一人得病。”
里面还有这样的段落:“永平县男子成年,需猎杀兽类取其头颅悬挂于门上。兽愈猛则民愈敬。迄今最强乃猎鲨者,鲨骨达五丈,县中妇女逢年过节领童子至门前参拜,求祈强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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