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1 / 2)
几声门铃后,还是有人来开门的,是个四五十岁的大姐,看样子是盛家的保姆,只不过她见了詹程程一脸仓皇,仿佛屋内有什么让她惊慌的事,她用慌张的语气说:“你是?”
詹程程自我介绍,“我是盛星河的同学,高中同学,我姓詹……”
她的话还没说完,保姆紧张的表情露出喜色,“哦,原来您就是詹小姐啊,太好了!您快跟我来。”
詹程程微怔,这保姆听过她的名字?难道这屋里还有谁时常提起她不成?
而保姆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她一个劲催她,“你快去看看我们家少爷吧,他把自己关在房里……”
“关在房里?”詹程程一愣,再看看整个漆黑的院落,“那这灯呢,怎么也没有?”
“灯,他不让我们开啊!我们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发脾气,他心情不好,不让开灯,把自己关在房里,也不出来,也不吃东西,我们想办法给他送过去,他也不吃……”
“他已经把自己关在房里整整一天了,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就怕他做傻事……您快去劝劝吧!”
詹程程默了默:“我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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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钟后,穿过庭院,她摸黑进入了别墅。
她以为院落已经够黑,没想到屋子里更黑,几乎伸手不见五指,老远望去,空荡荡的屋子像一个蛰伏着张大嘴,等着吞噬人的巨兽,让人不自觉的害怕。詹程程克制着不安,一路扶着墙走上楼梯,来到盛星河的卧室。
她贴在门上听了一会,房间内寂静一片,丝毫声音都没有,黑夜因着这沉默显得更加死寂,让人越发不安与沉重。
站在门口,她先敲了敲门。
没有人应。
她再敲,还是没有。
再敲,里头终于有了声音,却是一声不耐的吼:“滚!”
这一声吼跟前几天那个言笑晏晏的声音,截然相反。
随后“砰咚”“噼啪”的声音,似乎是有东西砸向了门边,发泄着情绪一般。
詹程程在那噼里啪啦的声音里说:“是我。詹程程。”
那边的声音果然静下来了,好久好久,却是真的静下来了,静得连反应都没有,既不过来开门,也不赶她走,仿佛根本就不想理她。
她没办法,又敲了几次门,在几次都无果后,她掏出了一样东西。
是保姆给她的钥匙。
门被反锁了,钥匙可以从外面开,但保姆不敢开,怕惹怒盛星河。
詹程程管不了那么多了,将钥匙插进洞口,“咔嚓”一声金属咬合的声音,门开了。
屋里黑黝黝的,静到极点,借着窗外路灯的光,依稀看到一些事物,詹程程环视了一圈,却没有看到盛星河,她慢慢往里走,地上有些破碎的闪光物,是盛星河摔碎的东西,玻璃塑料碎片在幽暗中泛着尖锐的光。
詹程程小心翼翼绕过那些东西,却仍没看到盛星河,只能轻声喊道:“盛星河?盛星……”
最后一个河字倏然堵在喉咙里,因为她看到了盛星河。
她从来没想到有一天会用这样的情况看到盛星河,就在最前面,床对面,那张宽大的书桌下,盛星河蜷在书桌底,屋里没有开暖气,冷的让人打哆嗦,这一刻的他,再不是前一阵子那个总是嬉皮笑脸,有着纨绔子弟气质的人,他背对着她,赤着脚,穿着单衣,缩在阴影里,将头埋在膝盖上,在这冰冷与黑暗中,像一个无助的小兽。
听到詹程程的脚步,他没有看向她,只出声道:“出去!”
詹程程的脚步顿在那。
盛星河见她不走,低喝:“你不是不想理我吗?还来干什么!”
詹程程静默,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又往前走了几步,想看看他的情况,因为空气中她闻到了某种特殊的气味。
而不等她靠近,盛星河又吼:“叫你出去!你听不到吗!”
“出去!!”
情况的对调有些讽刺,前些天是她让他离开,而现在,是他让她离开。
屋外,天气更加恶劣,风雨越来越大,竟然还有冬雷响起,轰隆隆的云层暗涌,竟然像极了盛星河母亲过世的那年,詹程程还记得那一晚的疾风骤雨,暴雨自天而落,利箭般落入人间,仿佛是要将人间淹没。
“出去!!!”这一刻的盛星河蜷在黑暗里,像是在暴风雨中重回当年,他激烈又痛苦,将自己藏在一个小小的角落,抱着头,排斥所有人的接近。而地上零零散散,都是他砸的东西。
他母亲已经去了很多年,但世上的很多苦痛,不会因为过了多年,就不存在。她无法想象,是不是每一年的这一天,他都是这样,在孤独与伤痛中煎熬。
而他还在尖锐地吼,“出去!!!”
詹程程只能转身走开。
……
詹程程离开后,房间里陷入了更为死寂的沉默。
屋外的风雨把窗子吹得噼啪响,有雨从窗里进来,书桌就在窗子不远处,雨砸在桌面,湿漉漉一片,本就没开暖气的房间冷到冰点。
盛星河还蜷缩在阴影里,幽暗的夜,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整个屋子的气氛压抑到极点。
就在这时,房门传来“咔”地轻响,竟然又被人推开了。有轻轻的步伐进来,娇小的人影在黑暗中闪过。
“你又来做什么?”盛星河的表情越发怒了,“我不是让你走吗!”
詹程程什么都没说,依旧轻轻的进来,直到走到他面前,她蹲下身去,表情平静,声音也清晰镇定:“我会走的,给你包扎完就走。”
盛星河怒容敛住,屋外的微光落在她身上,照出她的模样与轮廓,她手里端着碘伏棉签还有白绷带。
——盛星河极怒之时砸了东西,然后被其中某块碎片伤了手,无名指上殷红,血珠子滴到地毯上,烟灰色地毯晕出深红的斑块。这么暗的光线,也亏詹程程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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